養著養著,便也好了。
姜妁取來茅草,借著篝火點燃,待燒成灰冷卻後,才小心翼翼地解開容渙裹緊的傷處。
她沒做過伺候人的事兒,雖然已竭力小心,但容渙的皮肉早已經和他的衣衫攪和在一起,分開時難免有些疼痛。
姜妁這個動手的都看得齜牙咧嘴,容渙卻彷彿並無所覺,期間只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在確定眼前人是誰後,倒頭又昏了過去。
將草木灰細細敷在容渙那一指長的傷處,之前用來裹傷的布條已經不能用了,裡頭的血水都能擰出來。
姜妁挑了自己身上的裡襯,撕下最柔軟那一塊,將容渙的傷處裹好。
有爬上去攀他的肩膀,姜妁記得,容渙肩胛處也捱了一刀。
嫌容渙身上的衣袍礙事,姜妁索性便將他上身扒了個乾淨,使出吃奶的勁,將他翻了個身。
將兩處的傷口都處理好後,姜妁抹了把汗,仰面往後一倒,以雙手撐地,氣喘吁吁的打量著看上去非常無害的容渙。
哪怕兩人已有過極其親密的關係,但這還是姜妁頭一回,如此清楚的看見容渙赤身裸體的模樣。
以往總帶著衣衫半退的朦朧感,這回實打實的瞧見,姜妁倒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熱。
容渙膚色很白,這點從他臉上便能看出來,穿著衣裳時覺得瘦,脫了衣裳才會發覺,這人渾身上下都是緊實的腱子肉,肩膀寬厚,能將姜妁整個人裹在懷裡。
細看之下還會發現,容渙身上有許多已經泛白的舊傷,最長的甚至劃過了他整個胸膛,足見當時傷勢之重。
姜妁以往曾摸到過,問時容渙卻不愛說,只使勁捉弄她,變著法子讓她忘記這事兒。
方才忙時還不覺得,如今閒下來,便覺得渾身發冷,冷汗一陣一陣的往外冒。
姜妁抬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原來不是她喪心病狂到看見容渙這幅模樣都能心猿意馬,而是她也沒比容渙好多少,這會兒正發著高熱。
捂著發暈的腦袋,看容渙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姜妁將他衣服胡亂穿好,便又往他懷裡鑽去,心安理得的閤眼睡了過去。
朦朧中,容渙只覺得自己兩處傷口火辣辣的痛,又覺得冷,過了半晌,一坨溫暖往自己懷中扎,鼻尖嗅到熟悉的馨香後,便伸手將人往懷裡撈。
外頭寒風呼嘯,山洞裡溫暖如春,篝火噼啪聲中,兩個人交頸而臥,睡成一團。
等姜妁再醒過來,她的高熱已退,可容渙仍舊沒有清醒的跡象,篝火還在燃著,側耳細聽,外頭的風雪似乎已經停了。
她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
姜妁從容渙懷裡鑽出來,蹣跚著往洞口走去。
雪早已經停了,入目一片皚皚白色。
姜妁這時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山洞地勢稍高,視野頗為寬廣,能將四周不少範圍都納入眼中。
容渙的性子當真是謹慎。
換做是姜妁,能有個躲風雪的位置便不錯了,哪有閒心去考慮旁的。
姜妁正虛著眼睛看,那裡能撈點吃的祭祭五臟廟時,卻發現了不對勁。
山洞西北方的一處矮坡上,密密麻麻的綴一堆漆黑的人影,像是在仔細搜尋的什麼。
姜妁先還有些高興,以為是姜一等人尋了過來,誰知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些人一個個穿著黑色夜行衣,手上拿著纖薄而長的彎刀,並不是姜一他們,而是西廠的番子,傅長生的走狗。
目測之下,那處矮坡離這山洞並不遠,往上看,應該就是當日她和容渙掉下來的懸崖,找到這兒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能這般坐以待斃,姜妁轉身回去喊容渙。
一摸他,卻被嚇了一跳,容渙渾身滾燙,連蒼白的臉頰上都堆著兩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