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學生。他情急之下身體往左一歪,企圖閃開,然而書包撞上他的腰,鞋子的膠底在溼臺階的邊緣一滑,他踩了個空。
他眼冒金星,一股腦地滾下階梯。這時,貼有豆沙色磁磚的雅緻建築物、搭有三色遮陽棚的麵包店和門上鑲有鮮豔彩繪玻璃的咖啡廳,彷彿慢動作鏡頭般在腦海中緩緩浮現。下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恢復了記憶,同時,太陽穴狠狠撞上階梯的鐵架,他頓時昏了過去。
◇◇◇◇ 4
眼前的白牆顯得格外剌眼。
大杉良太手叉著腰,仰望小巧玲瓏的時髦公寓,忍不住發出嘆息聲。竟然叫做“西荻美景宮”,可惡。
這棟公寓距離國電西荻窪車站走路只需十分鐘,具備與白色格外搭調的外觀以及優越的地理條件。對於租住在號稱是獨門獨院,其實只是成增區某間老舊平房的大杉來說,這公寓的居民簡直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大杉察覺自己在下意識中將領帶拉整,不禁忿忿咋舌。又不是去皇宮參拜,幹嘛這麼慎重其事。
走進門廳便看到玻璃門旁密密麻麻地並排著各住戶的門鈴鍵,大杉按下要拜訪的那戶人家的按鍵等待著,小小的對講機裡傳來剌耳的聲音。大杉一報上名字,門就平滑地開啟了。
這種系統還真他媽的討厭。用來趕走業務員或推銷員或許很方便,但對正經客人未免太失禮了吧。
上了四樓,一按四〇一號室的門鈴,門立刻開啟,倉木尚武探出頭來。自己並不受歡迎——這點大杉從今早的電話對話中早已察覺,至少倉木並未露出翹首等待的表情。
大杉被帶進客廳,屋內陳設雖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北歐風格,卻依舊處在有點雜亂的氛圍中,而且那種雜亂感欠缺了有幼童的家庭常見的活力,想必倉木在妻子死後幾乎沒有打掃過吧。
書架上排列的全是法律和思想方面的書,幾乎看不到任何文學書籍,這似乎清楚表明了倉木的個性。
倉木用過濾式咖啡壺倒咖啡,遞給大杉。
“你是來檢視我有沒有照你的吩咐安分待著吧?”
“不,沒那回事。”正經地回答後,大杉才在倉木眼中發現調侃的神色,不禁苦笑著伸手去拿咖啡。咖啡出乎意料地好喝。
“搜查似乎並沒有什麼進展,不知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你該不會是來替鰥夫掃蛆吧?”
大杉抓抓脖子。對方這麼性急地逼問來意,反而令他難以啟齒。
他用若無其事的口吻說:“據說就在上週六深夜,上次提到的那個沼田要吉半張臉鮮血淋漓、跌跌撞撞地闖入當地的夜間急診中心,他本人死都不肯說出發生了什麼事。”
“噢?”
“他的顎骨雖然沒有骨折,但是斷了兩顆牙,嘴裡好像也破得很嚴重。”
“也許是他喝醉了跑去咬割草機吧。”
大杉差點笑出來,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不久之後,遊民之間就傳出奇怪的謠言,傳說沼田是被條子狠扁了一頓。”
“原來如此,所以你認為下手的人可能就是我。”
大杉抬起眼,“不瞞你說,我的確這麼想。”
倉木文風不動地回視大杉。“如果真是我,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反正不管是誰幹了這件事,痛扁那種無力的小角色,想必都會覺得很痛快吧?”
大杉激烈的諷刺似乎刺痛了倉木,看得出來他臉頰肌肉簌簌抖動著。
倉木用僵硬的聲音應酬似地回話。
“對付那種人絕對不能手軟。上次發生那起公交車縱火案後,新宿中央分局就製作了一份附有大頭照和編號的遊民名冊。按照那份名冊嚴格取締不就好了。”
“的確很像公安會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