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沈老頭也瞧出那個被趙清茹毫不掩飾排擠的女知青,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為此,沈老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哎,又來了幾個不讓人省心的娃子啊。
“沈大爺,您就收下吧。其實我們六個也沒旁的什麼意思。”
“是啊,您就收下吧。”呂迎春也趕忙開口道。
“這肉……”沈老頭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接過了趙清茹手中的肉,開口道,“回頭讓你大娘燉了,也算給你們幾個加碗菜吧。”
大輪渡的速度並不快,從渡口這頭緩緩挪到另一頭花了一刻鐘的時間。而清水湖村就在距離水庫渡頭不遠,步行最多也就是半小時。這一次司甜跟李月葒沒有再搭乘沈老頭的順風騾車,而是選擇跟謝文樂步行去清水湖村。
在跟趙清茹四個分開前,司甜跟李月葒直接拿走了補貼糧中的那袋玉米麵,將十斤稻米以及十五斤土豆跟番薯留在了騾車上。
“我怎麼覺著,那個司甜沒安什麼好心?”呂迎春趴在趙清茹的肩膀上,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確實沒安什麼好心。趙清茹發出一聲輕笑,玩笑道:“迎春,要不要打個賭?”
“打賭?賭什麼?”
“不是還有兩袋口糧嘛,就賭一會兒那朵花會選哪個?”
呂迎春白了趙清茹一眼:“你當我傻?肯定選那包稻米。”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在一旁的田學家經過趙清茹跟呂迎春身邊時,小聲地插嘴道。
“喂!你們三個,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公子哥了?磨磨唧唧的。不要總讓人等你們!”早早爬上騾車的趙小花見趙清茹三個墨跡了半天,也沒上騾車,立馬提高了嗓門,嚷嚷了起來。
“怎麼可能會選……”呂迎春的音量稍稍提高了一些,隨即又壓低了嗓門,“像她那種總惦記著佔人便宜的人,怎麼可能肯吃虧?”
“所以,極有可能死活不願意分,想湊在一起開伙。”
“做夢!”呂迎春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是不是白日做夢,一會兒就知道了。
趙清茹三個上了騾車後,坐在前頭的沈老頭手中的長鞭凌空一揚,騾馬便在崎嶇的山間小道上跑了起來。山路崎嶇不平,坑坑窪窪的就跟月球表面似的,一個洞連著一個坑。也虧著最近沒下雨,要不然就是泥濘不堪。話說,沒下雨也不見得有多好,塵土飛揚,沒多久趙清茹幾個臉上便是薄薄的一層黃沙。
怪不得沈老頭趕騾車前還好心提醒了一句,若是有圍巾,最好圍一層。
結果趙清茹四個,不過在騾車上坐了半個多小時,就一個個跟滾過了黃糖的糯米元宵似的。
怪不得,總說什麼要想富,先修路。真真是至理名言吶。
意識到不對勁的趙清茹,雖說早早地將揹包跟被褥墊在了屁股下面,還是被顛得十分**。唯一慶幸的是,顛了三刻鐘,可算是到了目的地沈家窪村。沈家窪村,分上灣村,沈家村以及下窪村三個村子,村辦公室在沈家村。
趙清茹的大哥趙清山屬於下窪村,也就是村寨最裡面。
趙清茹幾個到村子時,是76年十月二十號,再過兩天便是霜降。在東甌省這邊,每年種兩季水稻,早稻農曆三月,陽曆大約四月中旬播種,五月初插秧,七月下旬八月初,最遲中秋前收割,緊接著馬上晚稻插秧。也就是雙搶,一般必須在立秋前結束。等到了十月下旬十一月,晚稻便該收割了。
趙清茹來沈家窪村的時間,“把握”的不錯,最多再過幾天就該收割晚稻了。可以說,考驗趙清茹的時刻,即將到來。
許是事先得到了通知,知道今天沈老頭上鄉里接新知青,那棵看起來起碼有百年以上歷史的老槐樹下,三三兩兩坐著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