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早上七點。
趙清茹手腕上的這塊梅花手錶,是趙母之前去國際大都市的魔都演出時給自家女兒帶回的禮物。薛玉敏瞧見後當場便眼熱了。趙父察覺後,便示意女兒將這塊手錶讓給薛玉敏。只不過當時趙母也在場,老白蓮花杜娟兒自然不肯(能)就這麼(輕易)收下,連帶著薛玉敏扭扭捏捏地欲拒還迎起來。
趙母給自家女兒趙清汝所買的手錶可不是幾十年後的電子錶,便宜些的也就是幾十塊錢的樣子,零售價一百四十五塊。在工人工資只有三四十塊的七十年代,意味著不吃不喝大半年。
且不說趙清汝本就一直想要塊手錶,光是衝著老白蓮花母女倆又想當那啥,又想立那啥的做派,也不可能將自己心愛之物就這麼白白便宜給薛玉敏。為此薛玉敏少不得又在隔壁沈建軍面前紅了好幾天的眼睛。
最後腦袋讓門給夾過的趙父乘著趙母沒在家,便勒令趙清汝沒事少戴手錶。趙清茹以雷霆之勢,將老白蓮花母子三個踹出自家後,當天晚上整理自己房間時,便在上鎖的抽屜裡看到了日記本以及那個收藏得非常好的手錶。趙清茹從日記本里知道這茬事後,第一時間將手錶戴在了手腕上。
至於自家時不時抽風的趙父,就對不住您了,哪兒涼快您老就哪兒待著去吧!
“謝師兄,早啊,你咋來了?”原本趙清茹想起身去開門的,結果讓呂迎春搶了先。其實聽聲音,也能大致聽出是誰。正因為聽出了不請自來的那位仁兄是誰,趙青山的臉色當即便有些異樣。
機敏的呂迎春生怕趙清茹兄妹倆因此起齟齬,便手腳甚是利索地搶先一步去開門,將人請進了屋。
“是這樣的,明天是徐忠林跟高建飛的出殯的日子。之前,清汝不是說……”站在門外的謝文樂說明了來意。
“謝師兄,快進來坐。”慢了呂迎春一步的趙清茹招呼謝文樂進屋,“師兄吃過飯沒,正好我們剛準備吃早餐呢。不如再吃點兒?”
“不……”謝文樂本想拒絕,可瞧著趙青山那一臉陰沉的樣子,便轉變的話鋒,“我怕你,你們沒在家,天沒亮便出來了。這會兒正好餓了。”
“難為謝師兄特意跑這一趟。”趙清茹幫謝文樂盛了碗二米雜糧粥,端到了謝文樂的面前。
“汝兒,你怎麼想著要去參加那兩人的葬禮?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趙青山將趙清茹拉到了一旁,“我們跟這倆人可是一點兒交情都沒有,甚至連面都沒見過,都不認識。”
“即便從不認識,好歹都是上山下鄉的知青。”趙清茹低垂下眼瞼,長而捲翹的濃密睫毛掩蓋了趙清茹眼中的莫名的情緒。
趙清茹自然不可能跟自家大哥趙青山說實話,總不能說,這倆人在她看來是替大哥你死的,是替死鬼,所以現在她那良心有點點不安,就想去參加這倆人的葬禮,送他們一程。這話能說出口麼?
顯然是不能的。
再者說出來也沒人信不是。
“謝師兄,那司甜的事解決了?”趙清茹側過頭,看向謝文樂。
按著大塘鎮這邊的風俗習慣,一般在頭七下葬,也就是七天後。只不過徐忠林跟高建飛屬於非正常領盒飯,加上又不曾成家立業。倆人出事後第二天上午,也就是沈家窪村組織村名跟知青上交任務糧那天,清水湖村這邊組織人打撈的同時,便上郵電所給倆人的家人拍去了電報。當然也以電報的形式,通知了司甜的家人。
聽謝文樂說,徐忠林跟司甜的家人緊趕慢趕第五天才趕到清水湖村,高建飛的家人晚了兩天。之後就賠償事宜又鬧騰了好幾天。也虧著這會兒已經是寒冬臘月,要不然這本就泡得跟發酵麵粉似的人,越發變味了不可。
“嗯,算是解決了吧。”
“什麼叫算是解決了?”呂迎春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