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傳文依然是不答反問,道:“黃閣老難道不知道,我朝向來是最忌諱藩王與地方軍政相勾結?‘八王船行’的走私生意這般龐大,南京六部怎麼可能完全不知訊息?若是知道了訊息,又為何一直沒有任何管制?是不是兩者相互勾結?……若是一旦查到了這方面的證據,那陛下會如何作想?百官們又會有怎樣的反應?南京六部連續觸犯了朝廷忌諱,可還有反抗的餘地?‘八王船行’被抓住了把柄,又會有怎樣的下場?……黃閣老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到李傳文的這些話之後,黃有容又是沉默良久。
然後,黃有容再次長長一嘆,說道:“趙俊臣……他當真是把所有事情都算計進去了!除了周尚景之外,恐怕不會有人比趙俊臣的心機手段更加高明瞭……老夫記得,趙俊臣今年不過是二十四歲吧?當真是妖孽,老夫當初敗在他的手上,確實不冤!”
李傳文則是笑著說道:“趙大人對付敵人的時候,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但趙大人對於自己人一向是慷慨的很,這一點黃閣老您應該也有所耳聞!若是黃閣老答應了趙大人的計劃,從今往後就會一直合作下去,到時候趙大人也絕不會虧待黃閣老的。”
黃有容的眼神不住波動著,顯然是在思考利弊。
最終,黃有容狠狠一咬牙,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說道:“確實!現如今的局勢下,若是想要分別對付南京六部與‘八王船行’,恐怕都不好下手,勝算也都不是特別大,但若是同時對付他們,勝算反倒是增大了……趙俊臣的計劃,老夫答應了!”
深入瞭解了趙俊臣的心機手段之後,黃有容已經是無比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像趙俊臣這種人,只能為友、不可為敵!——再加上趙俊臣的回報確實很誘人,勝算也不算小,所以黃有容最終還是答應了趙俊臣的計劃!
下定決心之後,黃有容也再次有了積極性,問道:“李先生,按照趙俊臣的計劃,咱們現在應該從哪裡下手?又要如何收集藩王們與南京六部暗中勾結的證據?”
李傳文從袖中抽出一份冊子,說道:“這件事情,不敢勞煩黃閣老費心,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已經準備好了!此外,顧大人也已經調來了兵丁,隨時可以抓捕‘八王船行’的相關人等,只要黃閣老您的一聲令下,趙大人在南直隸的種種計劃就可以全部完成,再等到黃閣老將諸般事情整理成奏疏呈交給陛下與朝廷之後,剩下的事情就與咱們無關,只要靜等結果就是!”
聽到李傳文的這些話,黃有容的眼角一跳,險些又要動怒。
顯然,李傳文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算是今天黃有容沒有答應與趙俊臣合作,李傳文他們也會設法架空黃有容,繼續進行趙俊臣的計劃,黃有容答應了與趙俊臣合作,也只是讓趙俊臣的計劃更加順利一些罷了!
不過,黃有容終究還是忍住了怒意,只是伸手接過李傳文遞來的冊子細細翻看。
然後,黃有容臉上閃過了安心之色,說道:“沒想到,你們連南京六部的內線都已經找好了,看來趙俊臣的計劃確實可行!既然這樣,老夫也就再無顧慮了!”
說完,黃有容抬起頭來,也再次擺出了欽差的威儀,向顧全命令道:“傳本欽差的命令,馬上查封南直隸境內所有‘八王船行’的店鋪倉庫,所有‘八王船行’的相關人等也一律抓捕!”
沉默良久的顧全見到黃有容的態度之後,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也愈加敬佩趙俊臣的心機手段,躬身領命道:“下官遵命!”
就這樣,剛剛平靜不久的南直隸,又再次陷入了震盪之中!
就在南直隸風雲變幻之際,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此時同樣是暗流洶湧。
這一天,早朝之後,趙俊臣並沒有前往戶部衙門處理公務,反倒是來到了文淵閣,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