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他們而言,花這四十文錢就能嘗到龔御廚、曲大師傅和孟廚孃的手藝,哪怕僅僅是一筷子,那也忒值!
就這樣,美食比試在眾人一傳十十傳百之下,很快就在長安城裡傳開來,吊足所有人的胃口。
而孟桑多少也聽聞了此事,但也沒太在意,而是將注意力都放在國子監和百味食肆的幾樁事上。
頭一件要緊事,就是在朝堂上過了明路,從二月下旬起可以推出勤工儉學。
經孟桑與沈道、謝青章、徐監丞、魏詢等人的商議過後,決定同時在食堂和百味食肆推出不一樣的崗位。前者由國子監公帳撥發工錢,主要是一些洗碗、運餐盤等等雜役的活計。而後者則由百味食肆撥工錢,至於活計,要麼是與監內外送有關,要麼就是安排去小食櫃面、飲子櫃面負責收銀錢等等。
當然,這些崗位的數目有限,自然不會來者不拒地接收所有監生,主要還是為了幫助孫貢、許平這一類平日裡較為拮据的監生。
好在國子監內監生人數不多,而且每一人的來處都有文書可循,監內對所有監生的家裡狀況尚算了如指掌,不會出現後世那種「家境富裕者搶佔有限位置」的情況。
這些透過資格勘驗的監生,在經過幾日培訓之後,便立馬上崗。擦桌子、洗碗、算帳……少年郎們各幹各的活,一個個都是精神抖擻、十分有幹勁的模樣,倒也給食堂各處添了些年輕氣,甚至惹得其餘雜役、僕役都積極不少。
除了勤工儉學一事,另一樁讓國子監熱鬧起來的,還得是今年的科舉。
三場試考完後,沒過多久,貢院就放了榜。
登第的舉子們喜氣洋洋,一邊等著金花帖子送到自家報喜,一邊熱熱鬧鬧地參與各種官方或私下舉辦的宴席。落第的舉子自然各個哀愁,要麼留在長安尋覓機遇,要麼收拾包袱回鄉。
而國子監中今年參與科舉的監生們,喜怒哀樂卻恰好反了過來。
有一成功以明經取士的監生,就差當場灑下眼淚,哭嚎道:「現下百味食肆只在國子監才有,各大官衙的公廚都還沒個動靜。日後離了此處,要我如何是好啊!」
今年唯二考中進士的監生,面色也泛著愁。
其中一人苦兮兮地嘆道:「能留在長安做官都還算好的,至少日後總能吃上百味食肆!」
另一人接話道:「但若是被外派到各個州府鄉縣,四年中偶爾才能回長安,那才叫一個難受呢……」
一眾登第者,唉聲嘆氣,臉上寫滿愁字。
而那些落榜者面上的神色,就有趣許多了。起初,他們還因落第之事有些悶悶不樂,後來見這些金榜題名的同窗這般鬱鬱,心中立即就泛起一絲竊喜。
對啊!落第也並非都是壞處嘛!
至少他們還能再吃上幾年的國子監食堂,豈不美哉?
要曉得,百味食肆的吃食好歹透過各種路子能買到,而食堂這邊無償供應的朝食、暮食,那可真是有價無市,饒是你用盡辦法,基本也是沒法嘗到的。
如此一來,落榜監生們的面色頓時緩和許多,甚至還帶上些笑意,紛紛開口。
「哎呀,是我課業還不夠精進,正好留在國子監再讀幾年嘛!」
「常言道『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進士哪有這般好考,能一下就中舉?我這才通三經,學問差得很,還是跟著博士、助教們多學幾年罷!」1
「……」
見此,正在忙活的孟桑搖頭失笑,也不曉得要說些什麼才好。
誰能想到,監生們與外頭鄉貢舉人們的悲喜剛好反過來?真也是一幅奇景了!
孟桑將鍋中炸至外皮金黃、內裡鼓起的臭豆腐撈出來,輕輕抖了抖掛在外殼上的油,然後拿小剪刀從它的側面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