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挑眉,餵他喝了一口豆漿:「我覺得這事兒不大對。咱家傻閨女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曉得,向來是個『旁人對她好一分,她就恨不得千八百倍回報』的脾氣。而那姜兄,雖說我當年只隨你見過兩三回,但依稀記得是一位待人為善的好庖廚。」
「若是當真結下善緣,緣何昨日生辰宴上,宋七娘在場,而姜家的人卻一個都沒見著?」
「依我看,這孩子必然藏了些話沒說。」
孟知味神色不變,顯然已經想到了這樁事的蹊蹺之處,微笑道:「無妨,今日一探就知。」
在這些人情往來的事情上,裴卿卿一向都依著他,淡定地點頭:「以防萬一,待會兒我陪你一道去。」
「反正昭寧那個憊懶性子,必要睡到日上三竿,一直等到午後才來咱們這兒。我們早去早回,不耽擱任何事。」
孟知味淺淺一笑,聲音低沉卻異常好聽:「卿卿,今日用不著刀的。」
「能被嚇到的都是心裡有鬼的。倘若問心無愧,又怎會對未出鞘的刀劍露出異樣神色?」裴卿卿神色平靜,張大嘴巴吞了一口燙乾絲,然後又夾起一些餵給自家夫君。
「對了,昨日瞧見桑桑那模樣,又聽她說了二人種種相處,只怕女兒是真對謝家孩子動心了。」
裴卿卿收回筷子,動作一頓,撇了下嘴:「謝家孩子看著相貌、人品都不錯,對咱們女兒也很體貼,聽著沒什麼好再挑剔的。可我這心裡頭,依舊有些不是滋味。」
「哼!咱家好不容易養到這麼大的閨女,轉眼就要變成謝君回那狐狸的兒媳,想想就難受!」
孟知味笑意不變,隨意擱在桌案上的右手摸索著去觸碰裴卿卿的臉頰,輕輕摩挲她的耳垂來安撫對方。
「那我們就多敲打一番謝家郎君,提早給他立下規矩,順帶也能多留女兒在身邊一兩年。」
聞言,裴卿卿的雙眼亮了,忙不迭擱下碗筷,熟練地反握住對方伸過來的右手,興奮道:「怎麼折騰?」
裴卿卿天生力道比尋常人要大些,一激動就有些控制不住。
孟知味早就習慣了她這一點,強行無視了右手傳來的輕微痛感,笑著回握:「你不是一直唉聲嘆氣,說是尋不到什麼好對手,舞刀弄劍也沒什麼意思麼?」
「這可不就來了一個任勞任怨的好木樁?」
「他若是體格不夠強健、武藝不夠高強,日後如何護好咱們的乖女兒?」
裴卿卿頓悟,追問道:「我來武的,你來文的?」
孟知味意味深長地笑了,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豆沙包:「不著急,一關一關來。」
「卿卿你看下外頭天色,是不是到了要喊桑桑起來的時辰了?」
「是到時辰了!」裴卿卿如言掃了一眼門外,立馬撒手站起來,雷厲風行地往正堂外頭走,「包子在你左手邊,夫君你先吃,我去去就來。」
「嗯,好的。」孟知味眉眼帶笑,一直等那腳步聲漸遠漸停,這才熟練地甩了甩剛剛被握住的右手。
他一邊慢慢悠悠地用朝食,一邊豎起耳朵聽周遭動靜。
「桑桑!起來了!」這是他家夫人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好聽。
緊接著,他家乖女兒慵懶的嗓音響起。
「唔……不要嘛,阿孃我想再睡一會兒嘛……」
「趕緊起來!昨日是誰睡前幾次三番叮囑,讓我這個時辰喊你起來的?」
耶孃在身邊,孟桑彷彿在一夜之間變得與葉柏一般年歲,哼哼唧唧道:「不嘛,再睡一刻!就一刻……」
裴卿卿語氣暴躁:「讓你多睡一刻,那待會兒再過來喊你,你又會說『還要再來一刻』!」
「為娘之前教過你什麼?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