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剁剁——」
菜刀那鋒利的刀刃不斷地落下,在胡瓜上切了一下又一下,哪怕孟桑將整根胡瓜翻了個面,繼續重複切的動作,也沒見那胡瓜有什麼變化。
離得近些的人瞧了,狐疑道:「孟廚娘這是做什麼呢?切了也快四五根胡瓜了,那胡瓜瞧著沒啥變化,不還是個整的嘛?」
有人笑道:「咱們再往下看就是了,既然能將百味食肆做得這般有名,想來總是有些本事……」
話未說完,就被周圍的人故意打斷,高聲不屑道:「故弄玄虛,誰曉得在玩什麼花樣。」
「畢竟是個小娘子,拿不動刀也正常嘛,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跟著笑。
忽然,響起兩聲穿透力極強的鑼聲。
「鏘——」
「鏘——」
站在場上的張掌櫃揚聲高呼:「時辰到,刀工考核止——」
此聲一出,孟桑剛剛好切完手上最後一根胡瓜,遊刃有餘地擱下手中菜刀。
張掌櫃領著僕役,按著與上臺之時反過來的次序向看客們一一展示各位庖廚的刀工。
曲大師傅切的是豆腐,用手托起被切成一攤水一般的嫩豆腐,將它們慢慢浸入水盆中,小心地把豆腐抖散。眨眼間的工夫,那白淨的豆腐在水中倏地如菊花一般散開,每一根花瓣都細得驚人,隨著手的動作,在水盆中輕輕晃動。
這一奇景,惹得眾多看客驚呼不已,當即誇讚起曲師傅的手藝。
龔御廚挑的是豚腰子。原本一塊飽滿的腰子,被他從中切開,又不斷片薄。片好的腰子,一張張地鋪在案板上,每一片從側面看都如絲綢一般的輕薄,垂下時甚至會皺出恰到好處的形狀。
此景看得讓人忍不住擔心起來,生怕張掌櫃的手指一用力,那腰子就會破出一個洞。
永泰食肆的彭廚子,直接在蘿蔔上雕起花來。原本粗粗胖胖的白蘿蔔,眼下配合特製的盤子,已經變成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雀,體形流暢,雙翼上的羽毛根根分明,尾羽張揚舒展,見之讓人眼前一亮。
在一波又一波響起的驚呼聲或是嘲笑聲中,張掌櫃領著人來到孟桑的跟前。
張掌櫃看著孟桑桌案上的五根胡瓜,客氣道:「不知孟師傅這是用胡瓜做了什麼?」
沒等孟桑開口,底下就有好事者故意大聲道:「是呀,快現出來給咱們瞧瞧唄!」
有人嬉笑著附和:「不是名滿長安的孟大師傅嘛,肯定得比其他師傅要厲害嘍……」
孟桑微微一笑,語氣平和道:「曲師傅、龔御廚他們技藝精湛,我手中的胡瓜自然不及諸位前輩所做的精巧,但應當還能佔一個巧字。」
說著,她的兩隻手捏住一根胡瓜的兩端,將之緩緩拉開。
之間原本有一個小臂那般長的胡瓜,瞬間被拉成長條,其長度翻了兩倍不止。深綠色的外皮與嫩綠色的內瓤間隔交錯,綠意喜人。更為有意思的是,雖然孟桑只抓著兩側頂端,但那胡瓜卻完全不曾斷開。
張掌櫃的眼底閃過驚艷之色,忍不住看向案板上的其他胡瓜:「孟師傅,我可否……」
「請自便。」孟桑莞爾一笑。
得了應允,張掌櫃先在一旁的清水盆裡淨手,然後才學著孟桑的模樣,放輕力道拉開一根胡瓜,將它展示給眾人看。
頓時,人群中再度躁動起來。
「真的不會斷啊!」
「可是,可是我方才明明瞧見孟廚娘兩面都切了呀……」
「雖然還不及曲師傅的菊花豆腐那般根根分明、粗細一致,但就這一手而言,也比得過在場大多數庖廚了。剛剛是誰在亂喊亂叫,說孟師傅故弄玄虛的?」
原本起鬨的人悻悻地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