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眯了眯眼:「孟師傅不厚道啊……」
柱子也不甘其後:「師父嘴挑,能讓您出手搶的必然好吃,您還一口都不留給我們。」
「是啊!」其餘人紛紛附和。
「怪不得師父要將糖拌西紅柿放在她自個兒跟前,原是等在這兒!」
被桌上其餘人齊齊指責,孟桑一哽,旋即反應過來,落荒而逃:「燒鵝好了!你們慢吃,我去庖屋端燒鵝來。」
這一走,身後諸人頓時忍不住,笑了一會兒,繼續吃喝。
桌上另兩道亮眼的菜式,還當屬黃金雞和紅燒蹄髈。
整隻雞已經被切塊,拼在盤中。雞皮色如黃金,油汪汪的,內裡雞肉瞧著緊緻,散著雞肉獨有的鮮香味。
旁邊另配一大碗雞湯,可隱隱聞見酒香,想來是配著雞肉一道吃。
阿蘭愛喝湯,便先舀湯來喝,雞湯鮮得人舌頭都快沒了。她顧不得燙,見縫插針吹著氣,一口口喝個不停,很快碗中就見底。
徐叔是愛吃肉的,挑了一塊骨頭平整些的。
先用牙齒咬下雞皮和一丟丟雞肉,雞皮滑嫩,油脂已被煮去大半,完全不膩;再一口吞進剩下的雞肉,靈活的舌頭搭配牙齒,沒一會兒就能將雞肉和雞骨分離,那雞肉看著緊緻,吃起來卻也很嫩,一點也不塞牙。
至於紅燒蹄髈,色澤紅亮,醬香逼人,大塊大塊堆在碗中,往下滴著醬汁,那叫一個豪氣。
見著這道菜,即便是平日顧忌許多的紀廚子和文廚子,那都不管不顧起來,直接抓到手中啃。
豚皮燉成瑪瑙色,泛著油光。咬上一口,豚皮軟糯,膠質滿滿、肥而不膩,鹹甜可口。待啃了皮、咬下筋,還能吸吮一番骨頭,找出藏在其中的骨髓,一滴不剩吸入口中。
真恨不得配上白飯,好好啃個爽快。
就在眾人吃得正酣、腹中半飽之時,遠遠就聽見孟桑報了一聲。
「燒鵝來啦!」
頓時,原本已經放緩動作的諸人,無一不提起精神、挺直腰板,等著最後這道大菜上桌。
燒鵝烤到外皮金紅,被剁成塊,整齊擺放盤中,四周還淋了一圈燒鵝汁。
因著剛出爐就上桌,鵝皮脆得驚人,「咔嚓」一聲咬下,裡頭的鵝肉緊實、香味醇厚,咬時爆出肉汁,香得讓人忍不住發出意味不明的嗯哼聲。
看著眾人齊齊攻向燒鵝,孟桑覺得有點嘴癢了,蠢蠢欲動。
她輕咳一聲:「其實呢,這燒鵝吃一二塊尚可,吃多了難免有些膩,還得是配酸梅醬。酸酸甜甜的滋味,能瞬間化解那種油膩感,哪怕一人吃半隻,也不會覺得……」
話音未落,桌案上其餘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煩人的小桑兒!」
「師父你怎麼又光說不做,饞死個人!」
「桑娘你可消停些罷!」
「……」
在眾人指責下,孟桑掛起假笑,終於閉嘴了。
這一頓溫居宴,主客盡歡。直至酒足飯飽,方才散場,各自歸家。
五個徒弟離去前,手腳麻利地收拾完桌案上的殘局,又將宅子內外都清掃得乾乾淨淨,然後才離去。
唯有宋七娘留了下來。
她與孟桑先進屋內換了一身衣裳,再度回到正堂時,桌案上已經擺上各色蜜餞、糕點,還有兩盞醒酒茶。
宋七娘衣裳繁瑣些,她走出正屋之時,孟桑已經脫鞋上了堂中坐榻,收拾著眾人帶來的溫居禮。
魏叔送的是一套新刀具,品質極佳;徐叔帶來的是一摞瓷盤,方才溫居宴就已用上;五個徒弟拿來的多是蜜餞乾果、油鹽米糧之類,家常但貼心;七娘就更不必提了,各色家當送了一堆,任誰看了都不禁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