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父子攏共就四隻手,食盒也就只有這麼大,能從府中帶過來的吃食有限,故而上回便談妥了,只帶他們父子、冷寺卿與湯賀的分量。
王離等人能嘗到新吃食,心中已是無比歡喜,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其中,王離和薛父慣常是去國子監買朝食,而葉簡喝的是待漏院供應的粥品。
薛父瞥見葉簡面前的粥碗,不禁問道:「葉侍郎,左右我每日都會去國子監,讓我家三郎去買百味食肆的朝食。不若以後每逢朝參日,都幫你帶一份?」
聞言,葉簡眼底閃過一絲揶揄,面上倒還算正經,笑著擺手,壓低聲音道:「無妨,我已有人相助,就不麻煩薛副端了。」
不過,即便他家阿柏不幫忙,他也不會勞煩薛父幫忙的。
畢竟,那薛三郎將吃食的價錢翻了一倍不止,他手裡頭的私房錢可經不住折騰。
這種天大的福氣,還是讓薛副端自個兒受著罷!
就是不曉得,待到東窗事發的那一日,薛家三郎的屁股可還保得住?
葉簡的唇角越發向上揚起,面上笑意越發燦爛。若是有刑部的人在此,必然會忍不住打個寒顫,人人自危,並且為那個被葉侍郎算計的人深表同情。
可惜,薛父與葉簡打得交道不多,沒瞧出對方眼底的「不懷好意」,只說了一句「那便好」,然後專心啃煎餅、吃乾絲了。
他們七人吃得津津有味,卻苦了周遭的一眾官員。
大多數人都眼熱地瞄著那張桌案上的各色吃食,只恨自己拉不下面子,沒法湊上去嘗一兩口。
其中卻有兩人不大一樣,分別是吃完雞蛋灌餅的田尚書,以及品嘗過雜糧煎餅的易寺卿。此二人坐在一處,因著腹中半飽,且饞意得到緩解,故而不像其他人那般的難熬。
他們聽著周邊的竊竊私語,相視一笑,坦然自若地說起朝事來。
而坐在他們不遠處的葉懷信,本對葉簡的舉止、其餘官員的躁動而不滿,面沉如水。一偏頭,他就瞧見田尚書二人淡定地談著事,看上去一點也不為百味食肆的吃食所困。
見此,葉懷信的面色稍緩,喜怒不辨地掃了一眼正在說笑的葉簡、謝青章等人,隨後端起面前溫熱的甜粥,面無表情地喝上一口。
這粥裡頭添了牛乳和糖,喝著甜津津的,而葉懷信卻不為所動,彷彿只是在喝著白水。
同一時分,食堂裡頭已經熱鬧起來。
眾位監生陸續從各坊回到國子監,他們一回來,就直奔食堂,各自尋覓吃食。
今日食堂這邊推出了新的朝食——米線,共有清湯、三鮮、酸湯三種風味。另外還配有不同的澆頭,炸醬、辣肉丁、燙時蔬、花生米……各種口味都有,皆看監生自個兒怎麼挑。
中央灶臺處,文廚子與孟桑各自守著一口鍋,正在燙著米線。
食堂裡的鍋都挺大的,一次可以燙好幾份的米線。待到這些米線燙熟,孟桑就會一邊將它們撈到不同碗中,一邊問著監生的口味,依著他們所言來從桶中舀出所需的底湯、添上不同的澆頭。
田肅排得是孟桑負責的那一列,臨到了跟前,他糾結許久,還是吞吞吐吐地問道:「孟師傅,這米線太吸引人了。若是監生們都來領米線,那百味食肆那邊會不會虧錢呀……」
乍聞此言,孟桑笑吟吟道:「總歸要給食堂這邊添些新吃食的。」
她隨口道:「倘若田監生心懷不忍,日後可以多關照著些百味食肆的生意。」
田肅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這有什麼難的?包在我身上!」
孟桑眉眼彎彎,問過田小肥羊所喜愛的口味,然後做好對應的米線遞過去,又笑著迎上排在後頭的薛恆與許平。
忙碌半天,孟桑這才將位置讓給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