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葉柏與謝青章不露痕跡地對視一眼,目送孟桑離去後,又低聲商量起明日要如何給孟桑過生辰的事來。
一大一小沒注意到的是,坐在他們身側的薛恆等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當晚,國子監的各處齋舍都有些躁動。
「什麼!明日是孟師傅生辰?」
「那咱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許子津他們的主意挺好,咱們就……」
「……」
這一夜,負責外送夜宵的僕役們眼睜睜看著監生們竄來竄去,覷著監生們臉上神秘的笑容,忍不住面面相覷。
這是……臨近歲考和家長會,監生們被課業逼到瘋魔了?
翌日清晨,孟桑起床洗漱完,笑眯眯地在心裡向自己道了一聲「生辰快樂」,又默默許了一個希望全家人和身邊人都能健健康康的願望,這才腳下生風地去了國子監。
她早上貪覺,加之近日也沒什麼新品要上,所以幾乎都是踩著監生用朝食的點去食堂。今日是她生辰,便由著小性子,多睡了兩刻才起。
步入院中,能瞧見食堂大門虛虛攏著,裡頭只傳來隱隱說話聲,不似往常那般熱鬧。
孟桑挑眉,暗自嘟囔:「才這個點,他們都用完吃食了?」
她加快步伐朝裡頭走去,沒生出一點疑心。
畢竟今日是她生辰的事,她只告訴了昭寧長公主、謝青章和宋七娘,便是連葉簡、葉柏都沒說,遑論關係沒那麼親密的食堂眾人和監生們了。
孟桑揣著不解,上前推開食堂大門。下一瞬,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在原地。
入眼是烏泱泱的一堆人,許平三人和孫貢他們列在最前頭,帶著一眾監生齊刷刷地望向孟桑。
孟桑直覺有些不對勁,下意識道:「你們……」
話未說完,就見田肅振臂一揮,中氣十足地高呼:「起!」
此聲一出,這堆監生們齊齊張口,大聲道:「孟師傅!生辰吉樂!」
他們這堆少年郎加在一起,少說也有大幾百個人。眼下,他們從各處對準孟桑,中氣十足地吼出這一嗓子,好似狂風卷過她身邊,又好似有數道驚雷落在她面前,炸得她腦袋發暈。
孟桑:「……」
人還好,就是有些耳鳴。
沒等她回過神來,監生們有條不紊地上前,將手中紙張遞給孟桑,然後逐一道了祝賀之語。
孟桑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收下監生們遞來的一封封寫著祝語的信箋,只來得及與一眾監生道謝,根本沒法細問上幾句。
最後一個上前的是許平,他將手中信箋遞給孟桑,說完祝語,然後才溫和有禮地笑道:「孟師傅能來國子監,是我們所有監生的幸事,我和諸位同窗都非常歡喜。」
「無意中知曉孟師傅過生辰,我們便想著,總得做些什麼,以表我們的感激之情。」
「許某貿然揣摩了孟師傅的脾性和喜惡,曉得若是送禮,那你一定不會收。於是跟大家商量好,每人寫一封信箋祝語,權當為孟師傅慶賀芳辰了。」
許平一邊說,其餘監生一邊十分贊同地點頭。其中,有高官貴胄府上的子弟,有普通官員家的兒郎,也有家境貧寒的監生。
在此刻,他們不分出身,眼中的笑意是如出一轍的純粹,滿載著對孟桑的祝賀。
孟桑失笑,忍不住搖頭。
不得不說,許平還真是摸準了她的性子。
孟桑勉強用布包裝好數百張信箋,先向著諸位監生道謝,隨後才笑著問上一句:「你們怎麼知曉今日是我生辰的?」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十分默契地讓出一條小道,露出坐在桌案旁、滿臉都寫著生無可戀的葉小郎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