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的性情。自他任職京城以來,安民生,促農桑,屢屢領衙門中人,阻止軍隊搶撩殺戮,雖官小職卑,卻一再上書,請求廢止圈地擾民之法。災荒之年,竟肯開門,以自家府地,容納難民,民間稱其為青天。”
衛孤辰更加愕然:“如此清官,為什麼要殺?”
鄭元化苦澀地道:“他是好人,可他是秦人。秦國的官員,過份得民心,過份得到百姓的愛戴,於我們,是禍而非福。”
風嶸沉聲道:“對我們來說,最大的敵人,不是殘忍兇狠如秦何傷之流,這種人就算以強力壓服四方,也不能長久,而是像秦修這樣的清官賢臣,秦何傷使人懼,而他使人服。如今他雖官小力弱,可一旦他的政見為上位者所接納,一旦秦國國內有能都,想要改弦更張,則我等所謀之事,倍加艱難。”
衛孤辰咬牙:“可他,是好人。”
“他是好人,更是敵人。”洪雲濤淡淡地道。
衛孤辰眼中燦亮的劍光,靜靜地沉了下去,他平靜地說:“不行。”
“主上。”眾人皆喚。
“我說不行。”他騰的站起來,目光銳利,“可是因我年紀小,見識淺,所以說出來的話,大家都可以不加理會。”
這話說得太重,四周諸人一陣沉寂,幾個人低下頭,幾個人垂下眼,幾個人慢慢施禮,齊道:“不敢。”
他站起身快步而出,走出密室,走出院子,走出寺院,一直走到山之顛峰,靜靜地凝望下方,浩大的京城,曾經是他家園的地方,久久不動。
忽然之間,他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忽然之間,他發現,他的雄心,他的志向,和這個現實,原來,差異如此之大。
他一個人,迎著風,站了許久許久,直到有一雙手,輕輕地按在他的肩頭。
他輕聲問:“餘叔叔,你也覺得,他們是對?”
長久的沉默之後,餘伯平回答:“他們未必是對的,但,你也必須明白,君王之道,不同於君子之道。這世間,何曾有單純的黑和白,復國的道路,註定用鮮血和死亡鋪就,這其間,絕對不可能遴免任何一個無辜者的死亡。”
生平第一次,衛孤辰發現,清晰的目標,原來一片模糊,本來下定的決心,忽然變做了茫然與無措。
然而,即使有了他的阻止,秦修還是死了,不是死於他們的刺殺,而是死於秦人之手。
據說,這場看似偶然的紛爭,實是某些人暗中策劃。秦修過多地阻礙軍中將領的搶掠,甚至對於某些有關秦何傷的意願,也常以皇上未有旨意而加以對抗,長時間以來,不知不覺竟也聚攬到了一些人心。
秦人中亦有些有識之士,為目前的狀況而憂心,呼籲改制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而能夠被用來對抗秦何傷將令的,自然是皇帝。
秦人最上層的爭權奪利,最終的結果就是秦修做為朝廷命官,被殘殺於鬧市,而殺人兇手,只被責以流放。據傳,這位流放犯在流放地,整日花天酒地,自在享樂,地方官的供奉比待自家親爹孃還要周到。
很自然地,有關反對暴政的聲音轉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而對於百姓來說,這些複雜的事情,他們永遠不會理解,他們知道的,只是這個暗無天日的世界中,唯一的清官,唯一能帶給他們希望的人永遠地死去了。
秦修出殯的時候,沿街有無數百姓哀哭相送。
衛孤辰一個人,孤身單影,悄悄走出京城,悄悄混跡在無數哭送秦修的百姓當中,望著那一具棺木遙遙而去,望著無數百姓的哀哭悲嘆,他慢慢地低下頭,憶起,聽到秦修死訊時,身邊諸人,彈冠相慶的歡喜。
他慢慢地勾起唇角,有些清冷地笑笑,忽然間,竟連他也有些慶幸了。如果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