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茫茫,有月無花恨轉長;花美似人臨月鏡,月明如水照花香。扶燭月下尋花步,攜酒花前帶月嘗;如此好花如此月,莫將花月作尋常。”
他一邊吟,一邊還煞有介事,邁著方步,順便以順時針把腦袋從上到下轉一圈,又從下到上再以逆時針轉回去。語調鏗鏘有力,飽含感情,吟完了,他還擺出一個無比惆悵,身心都在詩的意境中還沒有回來的大文豪pose,保持了足有三分鐘,感覺情緒差不多,氣氛肯定也差不離了,就回過頭來看楚韻如和納蘭玉。
這兩人果然已經被他這了不起的詩文震得目瞪口呆,就如泥雕木塑一般。
他心中暗笑,不怕鎮不住你,想當初,唐伯虎點秋香的小說看過七八遍,那幾首花月詩全倒背如流,總算可以用上了。
當然,人不能太驕傲,謙虛是人類的美德啊!所以,他又擺出虛懷若谷的樣子問:“怎麼樣?”
楚韻如張張嘴,臉有些發紅,沒答話。
納蘭玉亂咳一聲:“這個,皇上文才出眾,詩句……”他也不是不懂如何拍馬屁,實在是這時太震驚了,就連場面話,都說得有些結結巴巴了,最後只好勉勉強強說:“外臣自愧不如,這個,這個就不用再比了。”
容若暗中得意,是吧!這就震住了,這還是輕的,下次把李白、蘇東坡的拿出來給你們見識一下,保證嚇得你們以為我是文曲星下凡。
容若這一高興,自然輕飄飄如入雲端。這兩天都是煩心事,不斷地碰上挫折,終於也該輪到他威風一次了,想到這裡忍不住就給了楚韻如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若不是為著有點賭氣,想要在楚韻如面前表現,他也未必會動心思要和人家鬥詩,更不至於臉皮厚到拿前人的文章為己用。
可是,楚韻如的表情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分明是哭不得,笑不得,惱不得,怒不得,羞不得,怨不得,想瞪他,又礙於禮法而不能夠的樣子。
容若一怔,心裡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臉上笑,腳下不著痕跡地退到了性德身邊,壓低聲音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性德這個沒有情緒的人工智慧體的聲音,不知為什麼,聽起來,居然也像帶著笑意:“你忘了,上次皇后唱李白詩句的事了?在現實裡的詩句,在這裡也一直存在,不過都是不知作者為誰,而在民間流傳下來的佳句。”
容若全身一震,臉上的表情也同樣非哭非笑,難以描述:“這就是說……我的那個詩,那個……”
“你的花月詩,是季府詞中的歌謠,天下歌女,人人會唱。”
容若張口結舌,生平第一次,臉紅得和猴子屁股也確實可以比一比美了。記得現實中近二三十年來,一直流行的玄幻故事,主人公到了異界、到了古代,張口就是先人詩詞,從不露餡,絕對把所有人震得五體投地,怎麼故事一到他這就變樣了?
他心裡憋著一股悶氣,忍不住狠狠地盯著性德:“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你沒問我。”
明明是冷冰冰全無感情起伏的話,也不知是不是容若自己的心理作用,聽起來,怎麼分明就是在幸災樂禍呢!
容若氣得用力一跺腳,回身望向納蘭玉和楚韻如時,已經是滿臉的笑容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容若簡直是在學京劇裡的假笑,不過好在現代人的臉皮怎麼也比古代人厚多了,換了別人要羞憤而死的事,他尷尬了一陣子,也就算了,就連笑聲也漸漸笑得響了,笑得自然了。
他一邊笑,一邊走過去,用力拍拍納蘭玉的肩,一邊衝楚韻如又扮個鬼臉。
“笑死我了,我騙你們,嚇嚇你們好玩,你們還當真了,特別是你,納蘭玉。”容若板起臉,但眼中又都露出笑意來:“我知道你怕伴君如伴虎,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