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煙剛才衝進去了。”柳飛揚低聲說。
容若更加不解,她新婚之夜鬧婚變,跑自己家來幹什麼?
“各位,為何不進去……”
柳清揚苦笑一聲:“非煙拿刀頂著咽喉,聲稱我們要是敢衝進去,她就自盡,這丫頭自小被我寵壞了,說到做到……”
容若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進去吧!這是我自己的家,我要回家,就算柳小姐也沒有理由阻攔。幾位放心,我一定盡力相勸柳小姐就是。”
他拱拱手,對眾人一揖,即快步往逸園大門走去。
他走到門前,回首凝望。熊熊火光中,柳清揚憂形於色的臉,任是蓋世英雄,牽動這樣的骨肉情腸,也和普通人一般無二。
容若心中感慨,對他深深一揖:“柳先生請放心。”
他也不拍門叫喚,略一提氣,直接跳上牆去了。
肖鶯兒也待追去,卻被柳飛星伸手攔下:“我妹子脾氣急躁,見去的人多了,怕又要發作起來,還請姑娘暫且止步。”
肖鶯兒急道:“我也要對主上的安危負責。”
“容公子聰明天縱,這又是他自己的家。非煙縱然任性,也不至於不講道理,姑娘還是給老夫一個薄面吧!”柳清揚淡淡一語,聲音中卻蓄藏讓人不可對抗的威勢。
肖鶯兒怔了一怔,終不敢違逆他,只得滿懷擔憂地凝望逸園緊閉的大門。
容若一跳進逸園,就看到了一大幫子人。
看門的、掃地的、做飯的,還有平日給他打理起居的兩個小廝,逸園所有下人全擠在一起,外加四五個脂殘粉亂、釵斜發散、滿身香氣的女人,全都縮在大門處,一見了容若跳下來,嘩啦一聲圍過來,一迭連聲地叫:“公子。”
容若忙著安撫眾人:“出什麼事了?”
管家阿德苦著臉說:“小人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些日子公子不在,三爺當家,天天叫了些姑娘在府裡頭彈唱嬉戲。今兒三爺正和幾位姑娘在正堂裡喝酒,那位柳小姐就忽然冒出來,拿著刀追著三爺就砍,我們這些下人嚇得全躲了出來……”
容若只覺頭大,不知道蕭遠和柳非煙是不是真有什麼前世的恩怨,柳非煙落到如此地步,居然跑來殺蕭遠,又連聲問:“那蘇姑娘、凝香、侍月和蘇良呢?”
“蘇姑娘他們不肯躲出來,還留在廳那邊呢!”
容若一跺腳:“真是胡鬧。”也不理這些惶恐的人,就提氣飛掠,轉眼已穿過花園,到了廳堂。
偌大廳堂,燈火一片通明,案置鮮果,樽有美酒,可見這裡的主人天天極盡享樂。
不過這會兒,桌翻椅倒,果爛酒潑,一片狼藉。
蕭遠頭髮也亂了,衣服也破了,臉上還帶著女人的口紅印子,繞著大廳飛快地逃。
柳非煙一身大紅喜衣,滿頭盛妝珠翠,卻咬牙切齒,拿著把鋒利的刀,對著蕭遠一刀刀追劈。
蕭遠武功本稍遜於柳非煙,此刻只能抱頭逃竄,口裡連聲大罵:“你這個瘋女人,又是什麼毛病發作了!”
持刀追殺的柳非煙卻一語不發,雖是一心一意,要將蕭遠斬於刀下,眼中卻不斷落下淚來,淚水滾滾,早就把滿臉的胭脂給弄得一塌糊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但她容貌清美,這般看來,不覺可笑,反感悲涼。
蘇意娘皺著眉頭,幾次三番想衝過去勸阻,卻被凝香和侍月拉住。而她們高喊的一些“不要打了”之類的話,也明顯不被任何人聽進耳裡。
蘇良只仗劍守在她們身邊,明顯並不打算管蕭遠的死活。
容若看得直挑眉,知道柳非煙現在情緒激動,勸是絕對勸不住了,當即一躍而至,直入廳堂,一指叩向柳非煙持刀的手:“柳姑娘請住手。”
柳非煙一心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