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聲音更是刺耳。
蕭逸聞聲回頭,看見蘇良和趙儀正在對著幾個軍士怒吼推打,而這幾個軍士,正合力按著一個仍在不斷掙扎的女子。
蕭逸皺皺眉,這才把注意力收回來,略一示意,早有人上前把兩個憤怒的少年強行拉走了。蕭逸走近過去,等看清侍月的情形,也是心間一凜。
一塊白色的布帕塞在侍月的嘴裡,讓她發不出聲音,手腳被人牢牢按住,讓她無法站起。侍月的指甲裡全是鮮血和肉糜,大睜著滿是血絲、黯淡成灰檬檬一片的眸子,身體不停地痙攣。塞進她嘴裡的那塊白色布帕,一片暗紅於其上迅速暈開。而她的眼珠,正一寸寸從眼眶中凸出,縷縷鮮血沿著她破裂的眼角流下,看上去駭人已極。
旁邊有人大聲說:“王爺,這個丫頭瘋了。”
明若離在旁邊疾道:“這是一時傷心,痰迷心竅,若不立刻讓她停止這樣瘋狂,她可能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蕭逸沉著臉,點點頭。
明若離上前,重重一掌擊在侍月的後頸。
侍月的身體頓時癱軟了下來,暈迷過去,四周許多軍士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任他們過的是鐵血生涯,見了這樣傷心欲狂的女子,也是驚駭震撼的。
只有蕭逸沉鬱的神色不變,而心,也一直沉下去。
如果連侍月都傷心至此,那麼楚韻如呢?容若唯一的妻呢?
剛才容若被砍下人頭,帶來的震撼太大了,他竟然忘記了,在所有人都因為震動、憤怒、傷心,而做出各種表示時,這世間與容若最親密的女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仍然站在方才站的位置,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仍像剛才一樣望著前方。好像容若依然站在對面,與她對視。
蕭逸走近她,低聲喚:“韻如。”聲音溫柔,如長者,呼喚珍愛的子女。
卻沒有任何聲息回答他。
“韻如,你要節哀。”他略略提高聲音。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楚韻如還是望著前方,姿勢、神態,沒有絲毫變化。
蕭逸忽然想起,當日獵場之中,楚鳳儀知他身死時的表現,心中微痛,一股憐愛之意湧了起來。
“韻如。”他抬起手,輕輕按在楚韻如肩上,觸手之時,冰涼一片,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活人的身體。
蕭逸眉頭一皺,忽然伸手,在楚韻如面前,張開五指,來回晃動。
楚韻如的眼眸沒有任何變化。
蕭逸臉色微沉:“怎麼回事?”
明若離低聲道:“屬下不敢冒犯。”
蕭逸淡淡道:“從權。”
明若離這才伸手在楚韻如脈上一按,然後很快放手,低聲道:“王爺,容夫人她暈過去了。”
蕭逸一怔:“她明明站著,而且睜著眼睛。”
明若離垂首道:“屬下也不曾見過這種情形,但是,她的確暈過去了。”
蕭逸無聲地望向楚韻如。
她已失去知覺,可是,她仍然站著,似要等待她心愛的人,她仍然望著,彷彿還想堅持,多看一眼,直至來生。
蕭逸那表情深沉得看不清的臉上,終於露出悲痛之意。他輕輕抬手,如慈父待幼女,撫在楚韻如的髮絲上:“傻孩子。”
楚韻如雖然失去意識,但眼睛仍然睜著,這個時侯,幾滴透明的淚水,從她黯淡的眸子裡,緩慢地滑落。
然後她柔軟的嬌軀,就像被抽去所有的魂魄一般,無聲無息,倒了下去。
打撈人頭的工作還在進行著,所有軍士將領的臉都一片沉鬱,人們無聲地工作,無聲地奔走。
蕭逸在蒼山腳下,立了軍帳。
隨蕭逸出京的御醫、濟州城中的名醫,全被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