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飛姑娘,有話好好說,宋大人到底是楚國使臣,姑娘如此作為,不但秦楚兩國沒有顏面,就是蕭性德,臉上也不好看。”陳逸飛臉色也極不好看,卻又強抑憤怒,說出一番不失大體的話來。
很明顯,對鷹飛來說,秦楚兩個國家加起來的份量還抵不上“蕭性德”三個字呢,她一鬆手拋開宋遠書:“對於卑鄙無恥的人,沒有什麼好說的。”
陳逸飛適時接住宋遠書,扶他站穩,免他出醜。看到朋友狼狽若此,他心中也隱隱有些憤怒,只是他也知道宋遠書的為人,鷹飛憤怒若此,只怕還真是宋遠書又玩出什麼不擇手段的事了。
想到此,他也不好發作,只得道:“宋大人行事,或不能讓常人認同,但從來不曾有半點私心……”
“沒有私心固然讓人尊重,但因為沒有私心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傷害他人,這種人,比有私心的壞人,更加讓人討厭。”鷹飛坦然而立,朗聲道:“我們每一個慶國人,都願意為了國家戰死沙場,都不會害怕為了國家犧牲自己,但我們從來不會隨便去犧牲別人、出賣別人。即使打著國家的名義,出賣就是出賣,卑鄙的事情,也不會因此而變得高尚。”
宋遠書臉色微微一變,這一句話,倒似比剛才那三拳,還讓他有受重擊的感覺。
鷹飛卻連正眼也不看他,只對著陳逸飛說:“你也是將軍,你是願意在戰場上浴血作戰,堂堂正正為自己的國家爭取利益,還是喜歡私底下偷偷摸摸,透過出賣、背叛、從身後給自己的同伴扎刀子,來取得所謂國家的勝利呢!”
陳逸飛神色一凜,一時竟說不得話。
鷹飛再不答話,回頭翻身上馬,她的同伴也無言地上馬,二人逕自而去。
陳逸飛無可奈何扶著宋遠書,半笑半嘆:“陛下說的真是沒錯,權謀雖是必要的,但不能所有事都以權謀之術來對待,你行事素來只重結果,不擇手段,如今可嚐到滋味了?”
“她已手下留情了,否則第一拳我就死了。”宋遠書雖痛得臉青唇白,神色卻不甚在意:“我只知道如何為我的國家博取最大的利益,為此我不介意犧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慶國有天下最珍責的毛皮,這倒罷了,但慶國,有世上最好的藥材、最豐富的銅礦和鐵礦,當世誰不凱覷三分,只是不敢招惹這世上最可怕的慶國人罷了。既有如此好的機會在眼前,我豈能不好好把握。”
他似是因為痛楚,聲音漸漸低弱,直至僅身邊的陳逸飛可聞:“若能成,自然是好,若是翻臉,也未必無益。寧昭不會喜歡我們與慶國結盟的,如若讓他發現我們與慶國過從大密,極有可能會令他改變放陛下回去的心意。能讓他看到慶國人對我們楚國人的憤怒,他會感到高興的。至少他要確定,鷹飛喜歡的僅僅只是性德,而不是楚國。”
陳逸飛嘆口氣:“你啊,真是把天下的人都算計盡了。”
宋遠書苦笑:“人算怎及天算,我原以為,最差也不過談不攏,又怎知她竟會這樣大打出手。”
在秦國的保護下,於行宮之外,長街之上,驕陽之下,大庭廣眾之前,把楚國使臣打個半死,直接讓天下兩大強國沒面子。這麼絲毫不考慮後果,完完全全率性任意的事,也就只有鷹飛做得出來。
換了寧昭,就算心裡極惱恨宋遠書,礙著楚國的強大,在沒想好面對楚國復仇怒火之前,也絕不敢給正式使臣這樣的難堪。
陳逸飛實在沒辦法同情他,只得笑道:“你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宋遠書並不答話,只凝眸望那漸向長街遠處行去的兩匹馬。
鷹飛與阿鴻二馬並騎,卻並不放僵急行,只是讓馬兒自己慢慢向前走。
鷹飛忽改用慶國人獨有的土語說:“阿鴻,我要回去了。”
阿鴻一驚,輕聲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