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自然是因為我要見到你。”
我一怔,隨即皺眉道:“你是特意出來找我的?”
允炆點點頭:“賀蘭秀川是我令人招攬的江湖勢力,其實早在還是皇太孫的時候,我便和他有聯絡,我要他留下你送到京城,本意,只是想見你一面。”
他誠懇的看著我:“懷素,我從來不想傷害你,我只是。。。。。。太想再見你一面,要知道,如今的情勢,一旦你回到北平,回到燕王身邊,我們之間便相隔了戰火與紛爭,無論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你我之間,再也不會有平心靜氣坐在樹下,彼此交心的那一天。”
我心中一酸,掩飾的扭過頭,勉強一笑道:“那也不必趕出城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可親身出城?我是你的人質,跑不掉的。”
允炆的聲音微有些沙啞:“懷素,別說人質的話,我從來就沒打算要你做人質,你的兄弟,我都沒留難,何況是你?”
他輕籲一口氣,俊秀的眉宇間滿是悵然,隨手揪下一葉長草,反反覆覆繞在指間,一圈一圈的纏繞,“我本意是悄悄接你進宮見上一面,誰知道訊息走漏了,齊泰吵著要以你為人質,我虛與委蛇答應了,自己立即微服出宮,我知道你應該就快要到了,想在城外堵住你,你進來時,因為是男裝,我沒有注意,然而那句辱及姑姑的話令你們動了手,我便知道。。。。。。你來了。。。。。。”
我心中激盪,允文的細心與關切令我感動,早知道允炆這般心思,我又何必費盡心機逃避賀蘭秀川的留難?然而我心裡卻知道,是允炆對付叔王們的雷霆手段,和湘王宮的慘烈火海給我留下了陰影,我雖然覺得允炆未必一定會傷害我,但卻並不敢確信允炆一定會對我另眼看待,正如當日,沐昕所說,人一旦身處高位,時勢所迫,心性改變在所難免。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允炆,我的允哥哥,縱使心性已變,縱使剪除藩王勢力手段狠厲,然而於他心深處,我仍是特殊的,在我面前,他依舊是當日荷風裡,承諾要等我的純真少年。
然而我卻知道自己什麼也不能說,只能緊緊抿了嘴,轉開眼,看那飛鳥輕快穿梭,只覺內心悲苦,沉若巨石。
允炆轉過頭來,細細觀察我的神情,突然一笑:“懷素,今日只談你我,且將正在發生的事忘卻一刻,我實在不願意,我們難得的相逢,還要被那些帶著血腥味道的俗事所浸染。”
“更何況,”他突然自嘲:“用太監,內奸,親戚,國公,諸類方式來打聽你父的動向已經夠了,我縱利用完天下人,也不想利用你。”
我知道他指的是利用葛誠和魏國公打探父親機密的事,心知允炆果然還是原先那個善良孩子,並沒能完全適應去做一個冷血毒辣的最高主宰,這些在政客們看來天經地義的手段,在他的心裡,卻依然是耿耿的。
淡淡一笑,我忍不住要寬慰他:“陛下。。。。。。”
允炆溫和然而堅定的打斷我:“叫我大哥。”
我澀然一笑:“好。。。。。。大哥,今日妹妹前來,是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你可願一聽?”
允炆斜躺在草地上,將一片草葉矇住眼睛,嘆息道:“不畏浮雲望遮眼,只緣身在最高層,可有的時候,我寧願遮住眼睛,什麼都不看,不想,不管,那該多麼的愜意與自由?”
頓了頓,他輕輕道:“你說罷。”
我凝視著日光下他的面容,俊秀而微帶蒼白,薄而軟的唇,抿出並不算堅毅的弧度,單論相貌,他不及沐昕的清逸絕俗,也不及賀蘭悠的明麗溫雅,卻自有久居深宮培養出的尊貴高華氣質,轉目抬眉間,色如春曉,人淡如菊。
無聲的嘆息,我緩緩道:“大哥,自古皇家無情,高處不勝寒,你既坐了這個位置,便須得令自己堅若磐石,若想鐵桶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