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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還要再說,我已起身拂袖道:“不必再說,你回王爺,易公子要在王府養傷,不敢奉召,當前戰事,只要王爺不過於燥進,定當勝券在握,須知數十萬將士交戰,一人之力微不足道,他就不必念念不忘我這寥寥數人了,我已令楊熙攜不死營留下,對得起他了。”
說完轉回後堂,也不理那士兵為難臉色。
艾綠姑姑一直在簾後靜聽,笑而不語,見我過來,遂道:“戰場鐵血,人命原如草芥,你原也不是一味心慈手軟之人,我聽說當日你初戰瞿能,手段就狠得很,如今怎生為這些事鬱郁起來了?”
我默然,瞟了一眼沐昕,悶悶道:“許是北地氣候不好,春日恁般風大,平白壞了我的興致所致。”
艾綠姑姑抿嘴笑:“我看氣候不好是假,倒是春日兩字說中了,小妮子可不是春心還共花爭發,才越發纖細善感,果然沉溺柔情的人,便是一顆鐵做的心肝,也能被泡軟了。”
我紅了紅臉,嗔道:“姑姑也來取笑我。”拉著笑而不語的沐昕便出去了。
剛走了幾步,便聽環佩叮噹,一人嫋嫋婷婷而來,背光看不清面目,越發顯得腰肢如柳,纖弱嬌小,豆蔻枝頭風姿,苑苑清華。
我拉著沐昕的手僵了僵,悄悄的便想脫出他的手,沐昕反掌一撈,牢牢捉住我的手,不容掙脫。
心中哀哀一嘆,我只得由著他,微笑迎上:“熙音。”
熙音一臉誠懇的微笑著,目光在我們交握的手上一掠而過,我還未及觀察她表情,她已經輕俏的迎了上來,直視我的眼睛,笑道:“姐姐,我很想你。”
我怔了怔,原以為會聽見一番客套的諛詞和虛偽的關切,不想她如此直白而又如此誠摯,驚愕之餘倒也有些感動,遂和聲道:“謝謝妹妹惦記。”
熙音似是看出了我幾分戒備,神色微微有些黯然,卻仍然微笑道:“我有些體己話兒想和姐姐說,這話在我心裡盤旋了數月,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姐姐能不能體諒下小妹,咱姐妹來個把酒長談?”
她不待我回答,又落落大方轉向沐昕,婉然道:“師傅大人,商量下,借姐姐一個時辰,您不致於有意見吧?”
我被她的態度弄得糊塗,這孩子是怎麼了,數月不見,倒似性格大變,竟然開起我和沐昕玩笑了,然而她神情裡那份坦然爽朗令我喜歡,不管什麼原因,熙音看來似是已經解了心結,這對我們三人,都是好事。
我笑道:“自家姐妹,客氣什麼,也別取笑你師傅,哪有你這個鬼靈精怪的說法。”
沐昕眉頭微皺,深思的打量了熙音一眼,似是不顧忌諱,也想看出她的真正心意,熙音坦然笑對,目光明朗,我暗暗嘆息,心道沐昕這傢伙實在是太注重我的安危,注重到已經無法顧及熙音的心意和顏面了,趕緊打圓場,推走沐昕:“去歇歇,我和妹妹說說話就來。”
沐昕微微一頓,手指在我掌心劃了兩個字,又深深看了我一眼,才灑然而去。
“小心”。
劃在掌心的字仿如刻在心上,印記深深散發馨香,我低垂了眼睫,不想給熙音看見我這一刻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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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流碧軒暖閣,在此處為我收整衣物的寒碧含笑迎了上來,她剛來王府,並不熟悉熙音,只微笑著向熙音施禮,反倒熙音看了看寒碧,面有礙難之色,我笑了笑,道:“寒碧,我好想念你做的雪梨羹,趕緊現現你的手藝,讓我和妹妹考校考校。”
寒碧溫婉一笑:“小姐什麼都好,就是饞嘴的毛病改不了。”說罷自去了小廚房,此時室內無人,我伸手讓熙音:“妹妹,且寬坐―――”話未說完,便見她向前一撲,撲通一跪,抱住我的腿,哀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