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為赤水河鑲上了一條細細的銀邊。
“全軍——坐!”
釋出完這個命令後,明軍就都坐到河畔上,同時把手中的九尺長槍高高地擎向天空。他們身前的軍官們也都轉過身來,一個個雙手背在背後,藏在自己的紅披風下,冷冷地向著對岸的叛軍看過去。
河面上吹過一陣陣的風,從這兩千官兵的頭頂上經過。他們頭盔上的白羽在風中發出細細的嘯聲,這也是明軍陣地上僅有地響動。
對岸更多的叛軍衝下高坡,他們在河邊手足並用,齊聲喊著號子協力要把河邊的礁石推開。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赤手赤足,被礁石和雜草扎的鮮血淋漓,但一個個卻仿若不覺,仍在努力地清除著渡河的障礙,就好似誰都沒有看見對岸嚴陣以待的明軍一樣。
賈明河接到步兵已經部署完畢的報告後,就輕聲吩咐道:“開始炮擊吧。”然後就緩步走到高坡的邊緣,一言不發地看著對岸的人群。
根據目前的兩軍距離,明軍還是按照炮兵條例採用實心彈開始轟擊。十門野戰火炮一個個被輪流點燃,有的打在了對岸的高坡上,有的掉在了赤水河裡。但更多的還是擊中了人頭密佈地河畔、或是人流湧動的陡坡。
炮彈激起的碎石把它周圍的人紛紛打倒在地,不時有人尖叫著從陡坡上滾落到河畔上。有的竹筏也失去了控制,擺脫了捆在它身上的繩索,長嘯著從陡坡上直衝大地,把躲閃不及的叛軍士兵直接釘在河畔的泥土裡。
一輪炮擊過後又是新的一輪,這次有一個平放在河畔上的竹筏被準確地命中了。這個大竹筏上的竹竿足有四層厚,它們原本被緊密地捆在了一起,看起來好似一個充滿了氣的大皮筏。隨著這兇猛的一擊,那個竹筏先是產生了劇烈的彎曲,就像是被小孩揉搓的一團廢紙那樣蜷縮了起來。跟著竹筏就猛烈地從地上彈了起來,上面四層的長竹竿不是被震成碎片,就是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從竹筏上迸射出去。它們扭曲著身體在空中翻滾幾圈,然後就尖嘯著衝向地面,像一排排投槍那樣深深插入了大地,竹竿上面還流淌著受害者的血跡。
炮擊一輪輪地進行了下去,對面的河畔上倒下了越來越多的叛軍士兵。十幾個竹筏先後被炮擊撕成了碎片,不過更多的人帶著更多的竹筏趕來了。他們把同伴的屍體推到一邊,然後拖著竹筏繼續向前走去,或是緊跑兩步和前面的夥伴一起下水搬礁石。
就在明軍的火炮面前,這些人硬是把淺灘的河邊清理出了一塊平整的路面。十來個叛軍士兵揹著纜繩,快步跑著把一面竹筏拖到了水裡。當那面大型竹筏驕傲地在河面上浮起來以後,河對岸的叛軍都發出了一聲響亮的歡呼。
“換霰彈——”
隨著叛軍的竹筏不斷地開始下水,明軍炮兵也換上了近程武器。當明軍換彈的時候,叛軍已經紛紛下水跳上了竹筏,奮力向著南岸划過來。同時還有不少叛軍一手攀著竹筏,踩著水拼命把竹筏往河心裡推。竹筏上的叛軍一邊划船,還一邊唱著山歌。
雖然這裡是一條淺灘,但水裡的竹筏一多,就難免有的會被推到暗礁上去。還不等明軍開火,就有一個竹筏撞了一下,再被水流一衝就翻了個底朝天,把它上面的人甩到了水裡,有幾個人就被直接拍到了河水裡去。
“射擊!”
明軍的霰彈向水面上無處躲避的人噴灑過去,兩個靠在一起的竹筏上的人一下子就有半數的人一頭扎到了水裡,剩下的幾個人也撲面倒在了竹筏上。失去控制的竹筏轉著圈地向下遊急速滑去。河水反覆洗刷著竹筏的表面,把上面的血水一次次沖刷下去,可是更多地血從人體下流出,把上層的竹排再次浸潤在紅色的液體中。
不過連續炮擊顯然還是不能阻止叛軍的渡河決心,而且隨著明軍的火炮停止轟擊河畔後,更多的竹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