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定遠和章肥貓都眯著眼睛看著後金軍的行動,伴隨行動的吳穆也忍不住了,開口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建奴在幹什麼?”
如夢初醒的黃石哈哈大笑起來:“還不是圍城必闕的那一套麼?他們一直在等我們燒城或是撤退呢。看來南關到金州的這二十多里路,建奴是不想讓我們好好走完了。”
在黃石的放聲大笑聲中,周圍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變得面如死灰。笑聲不減的黃石一揮馬鞭,在空中遙指南方:“建奴主力必然就在十里之內,最多不超過十五里處隱藏,等我軍離開南關後,如果焚燒城堡就是給了他們出擊的訊號。現在我軍雖然沒有焚燒城堡,但也不過是讓我軍安全地多走了不到五里路而已,後面還有快十幾里路要走呢。”
大家向南關堡望去,一顆顆煙火正騰空而起……
“黃將軍既然看破建奴狡計,那還不傳令下去,加速行軍?”吳穆才喊了一嗓子,就被身後的張高升扯了一把。吳穆轉了轉眼珠子,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咱家失言了,失言了。”
在明末的路況下,要是放開軍隊讓這一萬四千人一起來玩馬拉松,估計不等跑到金州就累躺下一大半了。而且軍心一亂,勢必會自行踐踏,哪怕是救火營的戰兵,也只有騎兵可能會安全地逃脫,剩下步兵不被追上也自己跑死了,全營兩千步兵能活下來的恐怕十不存一。
吳穆也就是乍一受驚亂了方寸。他醒悟過來後又跟著追問黃石道:“計將安出?”
黃石大笑三聲:“吳公公抬舉末將了,末將哪裡會什麼計謀,末將本來也不靠計謀打仗。”從遼陽到沙嶺,再經過遠征旅順一路,黃石越來越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在這個時代的豪傑面前耍陰謀,他斷然對身邊的親衛們喝道:“傳令,全軍止步。”
聽了這個命令以後,吳穆也明白了黃石的打算:“只能如此了麼?”
黃石只是簡短地說了兩個字:“是的。”等到部隊都停下來後又朗聲叫道:“傳令,戰兵披甲,列陣!”
——戰略上,我黃石已經是一敗塗地了,對手處處料敵先機,我卻茫然不察……但無論如何,最終的戰果要靠戰術和戰鬥來獲得吧?皇太極,今天就要讓你看看我救火營的其正實力。
烈烈北風意未逞 第27節 對陣
馬隊再次緩緩散開,救火營的騎兵單列排成長長的一字長蛇陣。他們身後的步兵一個個兜頭套上鐵甲,戴上頭盔並用力握緊手中的長槍。火銃手的鐵甲已經去掉了袖子,這樣可以稍微靈活一些,也不會對他們裝填彈藥產生太多不良影響,他們最後檢查了一遍槍膛,把裝著火藥和彈丸的袋子鬆開後掛在前胸。
軍官吹響了哨子,火銃手精神抖擻地走到了佇列的前排,他們身後是由大批二十人寬、六人縱深的小陣組的中軍戰線,各個小陣間留有缺口。馬是很有靈性也很膽小的動物,留開的小缺口就是為了讓馬煞不住腳的時候可以有個縫隙透過,不要走投無路地硬往長槍林上撞。
選鋒營計程車兵也披上了他們的盔甲,不過章肥貓和他親兵的目光都不在這裡,自從救火營開啟包袱開始披甲後,他的眼睛就再也離不開那一片金屬的海洋了。他貪婪的目光在救火營士兵的鐵甲上掃了又掃,章肥貓的親兵、家丁也都嫉妒地看著救火營普通士兵的戰甲,不時有人委屈地摸摸自己身上的裝備,眼睛一個個都紅的要噴出火來了。
選鋒營的各隊慢慢向兩翼張開,而救火營的各隊則留在中央。九千多輔兵攜帶著各種輜重退到參將旗後方,儘可能地躲避在戰線後以求得到戰鬥部隊的保護。
四個步隊先後列陣完畢,他們的隊官旗幟也跟著筆直豎起,黃石點了點頭,近衛立刻晃動起丈二參將紅旗。
賀定遠下達了命令後,一線的騎兵紛紛撥轉馬頭,小步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