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的音容笑貌,想起了兩人在旅順大戰後地交杯換盞……心中感傷的黃石一時竟難以再聽下去,他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然後悄悄走出了人群。
背後傳來了說書先生那洪亮的嗓音:“……卻道那東虜興大軍來犯旅順,長生的黃宮保急引兵去援……”
接著又傳來一聲震尺的巨響,人群裡也騰起了一片喊好聲。這個時代遍佈北京大街小巷的說書先生們,就像是黃石前世地新聞廣播員一樣,把他們眼中的天下大勢講解給百姓們聽。聽著背後的人歡呼著自己的名字,黃石心裡不由隱隱自得。能被百姓認可畢竟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也算是做了不少有益於老百姓,有益於國家的工作吧?
到了郊外的涼亭,孫之潔僱來的琴師和茶童已經等在那裡了。黃石坐下後,茶童就給他沏茶,琴師也恭敬地過來問候,然後要他點曲子。黃石哪裡懂得這個時代的音樂,就讓那琴師儘管隨便彈。
那琴師似乎也見慣了黃石這種音樂白痴,就坐在一邊折騰了起來。撫了一會兒琴後,又彈起了琵琶。黃石今天原本有些鬱鬱寡歡,自從剛才聽說書人講到了嶽王和張盤後,他胸口就一直像是堵了塊大石頭一般。大明武備鬆弛,邊軍窮困潦倒,遼東形勢險峻。但自己到了京師以後,觸目所及無不是一片繁華景色。
琵琶聲聲,讓黃石越聽越是不快:“夠了,夠了。”
“且慢。”說話的人是毛承鬥,黃石說話的時候他正好趕到了。毛承鬥坐下後搖頭晃腦地品著樂曲:“每次聽這琵琶,那種壯懷激烈之情都會油然而發,好像到了金戈鐵馬的沙場一般。黃將軍不這麼認為麼?”
“說得好。”孫之潔也趕來了,他身邊帶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歲。孫之潔坐下後也是大發感慨:“自古琵琶之音,最是催人淚下。尤其吾思今日之朝局,奸佞當道,真是頓生無名之恨。”
黃石看小毛和小孫一片慷慨激昂,也不好打斷了他們的興致,所以就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兩位仁兄說得好,只是小將平日殺戮見得太多了,所以到了京師後就想聽聽柔和的曲目,不想再回憶那些血色了。”
說罷,黃石就站起來轉身面對那個陌生的年輕人,笑著問道:“不知兄臺貴姓,上下如何?”
那青年一直就顯得心事重重,侷促不安,聞言邁上一步跪下,扯住黃石的衣襟:“黃將軍救命!”
黃石驚詫地“啊”了一聲,想後退卻沒能從對方緊握地手中掙開。他彎腰去扶來人,連用了兩次力都沒有把來人扯起來。那青年人死死地跪在那裡,又是一聲:“黃將軍救命!”
此時孫之潔已經把閒人趕遠了,然後對毛承鬥說:“毛公子,今日之事我不避你,希望你也不要洩漏出去。”
毛承鬥早巳是滿面驚異,他正色說:“孫兄放心,小弟一定守口如瓶。”
此時黃石正在安慰那個年輕人:“公子請起,有話慢慢說,但凡我能幫上忙的,就一定盡力。”
但地上的年輕人卻不依不饒:“一定請黃將軍先答應救我全家性命,然後我才肯起來。”
黃石雖然知道古人就好這樣,但作為一個現代人他還是本能地對這種跡近脅迫的行為感到厭惡。他強按住心中的不快,不讓臉上表現出一絲一毫來:“公子,請先說明原由。如果在下真能幫上忙,自然不會見死不救。”
那個年輕人急叫道:“黃將軍你一定能幫得上忙的。”可他還是不肯起身:“請黃將軍一定答應我。”
“公子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呢?”黃石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柔和,還在臉上保持著淺淺的微笑:“公子你先起來說話,好麼?”
不料那人竟踉蹌退了幾步,從袖子裡抽出了一把匕首,指在自己的喉頭:“黃將軍,你發一言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