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贄敬一呆,他很快明白,這一次走一走看一看,絕不只是單純的出訪這樣簡單。
天下之見,任誰都知道,自陳凱之登基之後,對於濟北的重視,堪稱是前所未有。
在濟北,有兩個內閣大學士,一個是負責政務的楊彪,一個是同樣負責推廣學務,卻將辦公地點駐在濟北的蔣學士,不只如此,所有濟北送來的奏疏,幾乎都是直接送到陳凱之的案頭,不需經過內閣,而一般地方的票擬,俱都是內閣負責,而陳凱之對濟北的奏疏,卻一向是親力親為,每一道旨意,俱都是陳凱之親自擬定,絕不假手於他人。
便是傻子都明白,這一次以陳贄敬為首的走訪,顯然是陳凱之藉著這平叛的餘威,進行某種革新的訊號,而任何革新,最重要的便是用人,有人,方才能推動革新,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此番選定的人,說是走訪,其實倒不如說是一次選材,這些宗室子弟,少壯派的官員,以及功勳之後們去濟北,相當於一場考試,若是有人能從濟北里得出一些什麼,從而得到了陛下的認可,那麼顯然,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濟北……
顯然陛下已將濟北,當做了他未來文治的模板,誰能更瞭解濟北,誰更清楚濟北是怎麼回事,誰便是將來的封疆大吏,會是未來之星。
而帶領著這些人的陳贄敬,則更像是陳凱之委託的一個主考官,這個位置,顯然是極重要的。
陳贄敬對這個安排,也不禁微微一愣,甚至他覺得,陛下可能也希望自己去了濟北能有所領悟。
可是,一個作為吉祥物的王爺,為何陛下需要自己有所領悟呢?
一剎那之間,陳贄敬明白了,這顯然,也是未來陛下對自己委以重任的訊號,他深深的看了陳凱之一眼,眼眸露出感激之意:“臣……一定不負所托,今日起,立即擬定名錄。”
陳凱之頷首點頭,朝他笑道:“去了那兒,也別都一個個官老爺的做派,朕會和那邊打了招呼,便是一次尋常的招待,平時只住在客棧,會有人領你們走,會帶你們去見識見識,可也別以為,是去享福的,得做好吃苦頭的準備,朕和你交個底,誰見識的多,見識的深刻,誰有領悟,將來,朕絕不會虧待。”
“往後啊,每年都要派人去那兒,新晉的翰林庶吉士,在入翰林之前,先去那兒待個半年,這濟北,有濟北的好處。”
陳贄敬忙道:“臣遵旨,臣記下了,都是預備著去吃苦的,誰也別想享福。”
陳凱之朝他又是一笑:“你能體悟朕的用心便可。”
說著,他看向陳一壽,淡淡開口喚道:“陳卿家。”
陳一壽立即出班:“臣在。”
陳凱之嘆了口氣:“在這裡,朕離不得陳卿家,否則,真希望陳卿家也去見一見,想來在京師有許多許多的人,對這濟北也多有耳聞,許許多多的人,心裡多少有些好奇,想知道,為何濟北就和其他州府不一樣,有了這份一探究竟之心,是好事。濟北有濟北特殊之處,所以才會有今日的不同,有了不同,才需去比較,才會有優劣之分,人不能食古不化,見多了,才有了見識,有了見識,方能在許多事務上,找到新的處理方法,現在陳卿家走不開,等過些日子,也去看看吧。”
陳一壽忙是頷首:“臣倒是也很想去見識一二。不過,陛下,現在蘇芳以及禮、兵等部官職出現了空缺,是否……”
這一次一下子拿住了數十個人,而這些人,無一不是身居高位,陳一壽作為內閣首輔大學士,倒是更關心這人事上的任免,尤其是內閣大學士的人員,實是關係重大。
陳凱之卻笑了笑道:“這個,不急,急個什麼呢,暫時空缺著吧,你想辦法,擬定一些人選來,朕慢慢的斟酌,再想一想。”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