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下來,方才慢慢開始動作。從初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後的抵死纏綿,楚淵與他十指相扣,從始至終都未放開過。
四喜公公在外頭,將周圍一圈御林軍都遠遠打發開來,自己挺著肚子,樂呵呵喝茶。
直到後半夜的時候,段白月方才又要了回熱水,替他將身上擦乾淨後,又換了新的裡衣。
楚淵臉頰潮紅,微微皺著眉頭,看上去極累。
段白月躺在他身邊,伸手試了試額頭的溫度,又握過手腕試了試脈相。
楚淵睜開眼睛。
段白月問:“難不難受?”
楚淵點頭。
段白月將他抱進懷裡:“睡一晚會好些。”
楚淵好笑:“你這叫什麼大夫。”
“我可不是大夫。”段白月道,“是你的……唔。”
“我累了。”楚淵收回手,嗓音沙啞。
“自然應該累。”段白月道,“不逗你了,睡吧。”
楚淵閉上眼睛,過了陣子又睜開,道:“明早太傅大人要來。”
段白月道:“交給我便是。”
楚淵低低“嗯”了一聲,便重新睡了過去。
段白月卻是睏意全無。
掌心在他背上輕拍,也不知自己腦中究竟有多紛雜。
愛了這麼多年,卻也未想過要真的做什麼,覺得能替他守住江山便好。並非不想做其它,只是在金蠶線入體之時便知道,自己應當也活不了太久。一旦練了菩提心經,便是死而不僵半人半鬼,沒有體溫亦沒有心跳,容貌猙獰,連血裡都帶著毒,金蠶線雖說會因此斃命,只是人也會毀了大半。
如此自顧不暇,似乎理應如師父所說,一走了之才對,可……當真是不捨。
哪怕是抽離血肉,也敵不過要離開他。
就自私這一回也好。
段白月眼眶泛紅,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天辰砂,誰都說不準,虧得還有些時間可以慢慢去找。可要當真沒有,那便只有去練菩提心經,練成之後將西南府交給瑤兒,自己來王城尋一處不見天日的角落,日復一日守著他。
沒人想變成怪物,只是若能一直遠遠看著他,也好。
拖了這麼久,也該狠下心做個了斷。一直想著金蠶線不會發作,便能在他身邊多待幾天,可又能再拖多久。這回頂多替他除去藍姬,除去賽潘安,除去那夥心懷叵測的潮崖中人,餘下的事情,便交給他自己去做罷。
段白月在他脖頸落下一個親吻。
守了這麼些年,也該放手試試看。
楚淵睡得不算踏實,連睫毛也微微顫抖。
段白月握住他的指尖,湊在嘴邊親了親。打定主意待這回熬過金蠶線之蠱後,便帶人去南洋翡緬國一探究竟。
第二天方才矇矇亮,便有鳥兒在窗外婉轉鳴叫,楚淵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未來得及睜開眼睛,卻已經有溫暖乾燥的掌心輕輕覆上雙眼。
“還早。”段白月在他額頭落下一個淺吻,“出門不用上早朝,再睡一陣子。”
楚淵握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翻身虛壓住他。
段白月問:“身子不難受?”
楚淵下巴抵在他胸口,懶洋洋看著他。
段白月手指梳過他的黑髮,嘴角揚了揚。
寢宮裡頭鴉雀無聲,兩人誰都沒說話。楚淵像是在出神,段白月也便沒有打斷他的思緒,只是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背。
過了許久,楚淵才道:“要喝茶。”
段白月將他放回被窩中躺好,自己踩著軟鞋下床。只穿了一條裡褲,黑髮隨意束在腦後,愈發顯得身形高大,後背肌肉線條明利,肩頭還有些許……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