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個議論朝政的場所,只是兼帶教育職能。在其中讀書的學子,教書的先生,大部分也都抱持這種態度。
所以這些人成為各報的主力撰稿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如果一些不利於朝廷聲音的文字出現在學報上,那還不如讓《士林報》之流刊載呢!
周衡搖了搖頭:“學報也不行。”
尹如松長吁一口氣,起身躬禮道:“既然如此,尹某告辭了。”
周衡起身送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問道:“尹先生的文名周某也十分欽佩,但為何會想到尋求外界資助呢?”
大明朝廷給經世大學的經費十分寬綽,許多商號想請求立項建課題還得求著他們收銀子。
“唉,不足為外人道也。”尹如松其實自己都不清楚其中的真實緣故,只以為是那些老學究難以理解這種新興學科的意義所在。
周衡送尹如鬆下了臺階,尹如松正要再次行禮勸他留步,只聽周衡道:“先生如果是憂慮心血不能光大,周某倒是知道一樁事體,或許可以一試。”
“哦?願聞其詳。”尹如松道。
“是這,”周衡整理了一下思路,“周某聽聞兵部職方司要招募一干人馬,去化外之地考察。其中有幾家商號參與,各報社要派訪員,也有工部的匠師,還有軍中精銳護衛。先生既然精於地理,大可以試試這條路子。”
尹如松心中一動。他剛大學畢業的時候也曾有吏部的主事找過自己,大約就是想看他是否願意去職方司任職。不過那時候他已經被熊教授告知收入門下的事,自然是留在學校讀研究生,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職方司的工作。
如果這件事是由職方司牽頭,對地理學者肯定是不會拒絕的,但該怎麼找門路呢?以前的同窗倒是有幾個在職方司,只是以往並沒有交情啊!
尹如松心中一時忐忑。
“若是先生不便,周某願做個牽線之人。”周衡好意道。
尹如松見周衡如此玉成此事,對剛才的隔閡頓時消弭無形,道:“如此多謝周侍讀了。”
“若是先生不以我卑鄙粗俗,大可以字相稱。”周衡笑道。
“如此多謝子平兄了。”尹如松本就不會與人交際,見周衡主動拉近關係,總算放下了心。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稱呼變化,兩人卻從泛泛之交變成了朋友。相比後世的“朋友滿天下”,明人對“朋友”的定義要嚴苛得多,態度也更為慎重。除了有地位上的考慮,還有人品、學識、家世等其他因素考量。一旦成為朋友,互相承擔的義務也不是後世人所能理解的。
周衡既然答應了尹如松為他引薦,自然多方奔走。這事本來不算機密,但也沒有公開,貿然增加人選也讓兵部職方司有些不悅。不過皇明通報終究不是尋常小報,周衡也不是布衣白身,終究還是讓他打進去了一個楔子。
“傳聞在爪哇之南有個大島,這回考察隊就是去那裡勘察。職方司有個主事懼水暈船,所以他也願意將此差事讓給先生。”周衡拿出了職方司的公文,上面果然寫了尹如松的名字,他道:“雖然此行並非前往西南,但所有考察報告都是直呈御覽的,只要伯驍立下功勳,何愁無緣西南?”
尹如松心中還是有些糾結,但又不忍心壞了周衡這些日子的奔波。
“而且西南去不成,還可以去臺灣。”周衡道:“船隊將在臺灣補給,然後等到秋冬交際再往南行,算下來也有一兩個月呢。”
尹如松心道:這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臺灣的蠻夷自成一國,頗有價值。
“如此多謝子平兄操勞了!”尹如松收下了公文,躬身謝禮。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我已經約了報業同僚並此行的旅伴,過幾日就在會英樓雅苑為伯驍兄等餞行,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