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又不敢叫,只 能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憐巴巴地看著皇上,又看著我。
我沒有起身,而是坐在那靜靜地等著,等著皇上將全身的那股憤怒之氣發洩出來,而發 洩憤怒之氣的最好、最快的辦法便是殺人。
如果我現在起身去阻止皇上,那麼死的便是我。
我很理解皇上,這場景就如在“擇秀”時看到青葉時,我的那種感覺,憋著,拼命的憋 著,一直到毫無聲息地倒下。
太監被皇上用劍刺了三十五次,前面三十劍刺在了胸口,最後五劍刺在了臉部。
那名替皇上背劍的侍衛面無表情,無論那太監發出什麼樣的慘叫,他都一動不動地站在 那,就如一個耳聾眼瞎的人一般,或者說,和我一般。
皇上發洩完之後,將劍遞給侍衛,侍衛將劍鋒上的血跡擦掉之後,招呼其他幾名在殿 外候著的侍衛一起將太監的屍體處理掉,又叫出其他幾名太監打掃了內殿地板上的血跡。
此時,皇上向我招手,我起身上前。
皇上又招手示意我靠近他,我俯身,皇上湊在我耳邊說:反了,都反了……
我點頭。
我側開臉,看見皇上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
皇上問:是你主使的嗎?
我搖頭。
皇上不信,輕輕地拉過我,聲音低沉得嚇人:每逢天下大亂,是反是平,都有謀臣的 一份,罪也一份,功也一份,你是罪還是功?
我說了一個字:功
皇上點頭,又搖頭,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有些瘋癲的狀態,他看著我呵呵笑著,笑了許久 後,又一把將我拉過說:如果有一份功?你告訴朕,朕想聽聽。
我平靜地回答皇上:還未到時候。
皇上使勁搖頭:對,到時候了,朕就成了你的刀下冤魂,你想朕死,所有人都想朕死, 因為你們都認為伴君如伴虎。
我點頭,我不得不承認“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所以想要自己不要隨時隨地都處於危險 之中,某些人窮盡一生都想當上那隻危險的老虎,但其實當上那隻老虎之後,才真正地隨時 隨地處於危險之中。
道理誰都明白,但明白歸明白,老虎還是要當的。
皇上放開我,低著頭說:伴君如伴虎,君如虎,但實際上是君騎虎背,騎虎難下……
地板上的血跡已經完全打掃乾淨了,但留下的還有那些小太監們的淚跡,我看得很清 楚,他們一邊打掃,一邊偷偷地流淚,眼淚大滴大滴地滴在地板上,每滴落一滴眼淚就會出 現一隻手將那滴地上的眼淚給擦掉,隨後又會出現另外一隻手擦去眼角的眼淚。
伴君如伴虎,此話說得沒錯,但這後面還有五個字……
伴君如伴虎,持國如騎虎。
我離開內殿之時,偷偷往後看了一眼,皇上已經沒了往日的威嚴,而是如一隻快死的老 虎,趴在龍椅之上,這是一個很可笑的場景。
如果說皇帝是一隻兇猛無比的萬獸之王老虎,但卻忘記了自己終日坐在一隻可以隨時騰 空飛翔,在雲端任意遨遊的金龍背上。
金龍一個翻身,就會讓老虎從空中跌落到地上,摔成重傷,成為一隻可以讓人任意踐踏 的殘虎。
皇上,現在已經是一隻殘虎,沒了獠牙,沒了利爪,連那一身虎皮都開始黯然失色。
我搖搖頭離開,轉身卻看到了不遠處的大王子的貼身侍衛卦衣。
卦衣衝我微微點頭,示意我隨他而去。
我跟在卦衣身後,與他相隔十米,一前一後慢慢地走著,輾轉皇宮幾大院,終於繞到了 那顆大榕樹下。
榕樹下,擺著一張木桌,木桌旁坐著一個穿著民間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