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出現排斥現象,只是單純阻攔不讓他共享五感。
這是被她潛意識裡拒絕了。
今朝五內俱焚不得章法,被拒絕在外的幾縷精神力化成的觸手有自己的想法, 像是個委屈的孩子在她的精神海周圍繞著圈,尋找進入的門口, 時不時撞一下,要求她接受共鳴。
撞了幾次都被反彈回來, 反被對方的幾縷精神觸手驅逐一樣給拱了出來。
像是再說:你快走吧,主人不答應,我也沒有辦法給你開門。
被拒之門外的精神觸手垂頭喪氣地回到了主人精神海中。
今朝睜開眼, 雙目赤紅,血紅的眼中倒映著阮軟越發蔓延的青色面板。
「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無力地跨下了肩膀,眼眶赤紅,將額頭和她的相抵, 低聲控訴她的行為。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把他的精神力阻攔在外。
說要一起面對的是她,到頭來出爾反爾的也是她……
一滴熱淚緩緩滴下,落在阮軟的手背上,不知是融化了誰的心,原本堅定地閉門不讓進的精神觸手自動伸出,勾住了今朝還未收回的精神力。
剎那之間,精神共鳴,五感共享,眼前一黑,畫面一轉,他就出現在了阮軟的幻境中。
眼前是他最熟悉不過的場景,是他的將軍府。
心臟快速跳動起來,手指一點點收緊。
他沒想到,軟軟這次的幻境會是,他們的前世。
他眼裡將軍府的場景和阮軟看到的不太一樣,因為在他記憶中,將軍府是清晰完整的,所以看到的也是完全復原的將軍府。
重新踏上自己的府邸,他的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一花一木都是熟悉的感覺,除了,這裡原本應該存在的人皆已不在了。
然而他現在沒有時間再去傷感這些,他穿過九曲迴廊,跟著精神力的指示,步伐堅定地朝一個方向走去。
葳蕤軒。
他最熟悉不過的地方。
因為這裡住著他最心愛的人。
步入院子,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軟軟。
而她正目不轉睛看著院中榆樹下。
今朝走上前,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她似被突然驚嚇,睜大著眼睛抬頭看他,眼淚還在她眼裡不停地打滾。
他原本想要質問她,為什麼一開始要拒絕他共感,卻在看見她的眼淚後,所有的怒氣都化作春風,吹過湖面,只起了一點漣漪。
他輕聲嘆息,將她納入懷裡:「哭什麼?」
看到了什麼,值得這麼哭?
此刻在今朝眼裡,榆樹下,石桌前,和他容貌一樣的男人正站在女子身後握著她的手,一筆一畫地教她寫字。
舉止親密,琴瑟和鳴,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很恩愛。
而微風撫過,吹起垂落在女子臉頰旁的髮絲,露出一張精緻的俏臉。
此女子和阮軟長得如出一轍。
然而在阮軟的眼裡,她看到的只有男子的容顏,女子的樣貌卻是模糊的。
她心想,這大概就是今將軍的愛妾吧。
明明是自己才確定關係的男朋友,此刻卻在她的幻境中,握著別的女子的手,再溫柔耐心地教她寫字作畫。
她如何不委屈。
明明也知道這些都是虛幻的,也許真實存在過,卻已是千年前的故事,和現實無關。
可當在身臨其境的時候,依舊心如刀割。
直到此刻,她被今朝抱著,真實地感覺到現實和虛幻的區別,那些無處安放彷彿要淹沒她的情緒才終於被安撫下來。
悲傷和委屈逐漸離她而去。
至少,現在真實的他就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