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臣煬沉默著,沒回答他們,可另外一道窸窸窣窣的聲響已經代替了他的回答,三人同時鎖定了聲源方位,下一秒,就之間敞開著的鞋櫃中,一道圓滾滾的小身影炸著毛爬了出來,抬著湛藍色的眼睛嗷嗷叫著,似是知道自己犯了錯,他的叫聲顯得甜膩又帶了些討好。
蘇淮年無疑是又怕又忐忑的,以至於待在鞋櫃中,直到傅臣煬作勢要出門找他時才不得不出來。眼前的三個人猶如三座審判大山,團團將渺小的他圍在中間,蘇淮年強裝鎮定,裝作不知情地又「嗷」了一聲,自己都被這發嗲的聲音激得一陣惡寒。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三人的臉色,忽然之間一片陰影壓了下來,下一秒就騰空而起,落入一片帶著寒氣的懷抱。蘇淮年的耳朵正好壓在傅臣煬的胸膛上,幾乎能聽見男人快要溢位來的心跳聲,砰——砰——,一下一下,似乎還在陳述剛才的自責、驚慌和後悔。
蘇淮年心虛的不行,這明明就是自己貪玩,在外面玩到了現在,讓這三人胡亂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傅臣煬應該快被嚇死了吧……按照蘇淮年這一年以來的經驗,像今天這種影棚作業,他通常得忙活到半夜三更才能回家,現在才幾點啊……應該是小何來做飯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慌忙打電話通知傅臣煬,然後傅臣煬才急急忙忙趕回來。
爺可是神獸貔貅,至於這麼擔心嗎?沒心沒肺的蘇淮年很想這麼問,可一抬頭看見傅臣煬嚇到蒼白還沒緩過勁來的臉色,他又心虛地把話嚥了回去。
……好吧,捫心自問,雖然傅臣煬平時經常薅他、對他動手動腳,可對他也是真的好。如果傅臣煬像今晚一樣不見了蹤影,他大概也會嚇到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被傅臣煬緊緊抱在懷中,蘇淮年調整了一個姿勢,毛茸茸的純白色小山竹搭上傅臣煬的肩膀,腦袋蹭到他的肩窩中蹭了蹭,無聲地安慰,心中暗暗嘆道,至於嗎?
對於你來說,我有這麼重要嗎?
他這樣主動的親暱是族中長輩們盼也盼不來的。
可就是有人不吃這一套。
懷中的柔軟是失而復得的極喜,傅臣煬的理智終於逐漸回籠,那股真實感終於落了地,劇烈的心跳逐漸砸落成為無名的怒意。
下一秒,蘇淮年感覺自己的屁股被拍了一下。
「好端端的怎麼跑鞋櫃裡去了,沒事藏在裡面幹嘛,好好的沙發和床不躺,偏偏躺這種地方。」
蘇淮年:「……」他差點怒了,自從有記憶開始,就連他爹媽都沒打過他,今天傅臣煬竟然敢……
傅臣煬還真沒什麼不敢的,手不輕不重地又拍了一下:「剛才在屋裡叫了你大半天,你為什麼不出來?」
蘇淮年蔫了:「……」算了,現在是他理虧,他忍!
傅臣煬又一連打了好幾下,蘇淮年心道幸好身邊沒有認識的人,否則他這輩子的面子都丟在這裡了,永無抬頭之日。直到萬盈哭笑不得地組織,傅臣煬方才停下,蘇淮年委屈巴巴的,給了萬盈一個感激的眼神。
萬盈驚奇道:「你這貓還真是特別有靈性,剛才他在感謝我嗎?」
傅臣煬沒看到蘇淮年做了什麼,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他也有點累了,仰頭靠在沙發背上,小何點了外賣,趁著等外賣的空檔他稍稍休息一陣。
蘇淮年在傅臣煬手上丟了這輩子所有的臉,暫時不想理他,剛才是萬盈救他於水火,蘇淮年心知誰是好人,挪挪蹭蹭地移到萬盈身邊趴下,被萬盈擼了好幾把。
今天晚上的確是自己錯了,蘇淮年嘆了一聲氣,可是被打屁股什麼的真是又羞恥又氣人,傅臣煬有本事等著,別被他揪住了小辮子,逮到機會一定要打回來。
身後剛才被打過的部位還在熱熱地發燙,幾縷灰棕色的毛倒豎起來,蘇淮年看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