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措著辭。“您後來是怎麼排除這種可能性的呢?”
“首先我冷靜下來細想,認為自己沒有任何患精神病的可能性。我之前也說了,這種詭異的狀況出現得毫無徵兆。我之前並沒有受到什麼刺激或精神壓力。況且我的家族也沒有精神病史。”他沉聲道,“後來,我有機會到美國和一些歐洲先進國家去的時候,我曾經請精神科專家為我做過精神測試——每次得出的結論都是我的精神狀況十分正常。
我深吸一口氣。“費總,您記不記得這種狀況一共出現過多少次?”
“無數次。我沒有統計過。。”
“您每次看到的都是同一張臉?還是有所不同?”
“絕對是同一張臉。這張臉我早就已經記熟了。可惜我沒學過美術,不然的話我可以準確地畫出這個女人的模樣。”
“您能向我描述一下這張臉嗎?”
聽了我的這個問題,費雲涵身子向後仰了一下,打了個冷噤,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我趕緊說:“沒關係,費總,如果您不想回憶或描述的話……”
“不,沒有必要回憶。”他繃著臉說,“我對這張臉的熟悉程度,簡直超過了自己的臉。你知道,我後來幾乎都不怎麼敢照鏡子了。”他的頭仰向上方,吐出口氣,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既然我已經來了,當然就要向你描述這張恐怖的臉。”我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頭髮是盤起來的,髮型有些老氣。因為我只看見了她的臉,所以衣著只能描述頸子這一部分——她的衣領看起來像是那種舊時穿的棉服。”
費雲涵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發現他沒有說最關鍵的部分,於是提醒道:“費總,您只說了她的髮型和衣著,還沒說她的長相呢。”
費雲涵的臉一下白了,眼睛裡流露出驚懼的神情。他顫抖的聲音讓我感到悚然:“她長什麼樣,那是無所謂的……重要的是,是……”
我惶惑地望著他:“是什麼?”
費雲涵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許久,終於將這句最關鍵的話說了出來:
“千秋作家,這是最恐怖的一點……我看到的不是一張普通的臉,而是一張上吊後死去的女人的臉!”
(3)
費雲涵的這句話令房間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十度。由此產生的恐懼聯想使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可怕的畫面。我立刻感到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對不起,千秋小姐,嚇到你了。”他不安德說。
“太可怕了……”我捂著嘴說,“這種畫面光是想起來就令人頭皮發麻。您居然看到過多次?”
費雲涵陰鬱地說:“現在你多瞭解我的痛苦了吧?我敢說,這種事情如果換到一些心裡承受能力弱的人身上,恐怕早就嚇瘋了。”
“沒錯。”我點點頭,“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忍受了這麼多年。”
“不,我沒有勇氣和膽量一直忍受。”他面露愧色,“我選擇的是想盡一切辦法迴避。從我擁有自己的第一套房子之後,我就儘量避免在房間裡不知任何可以反光的東西………地方是仿古的木地板;茶几也是實木的;窗玻璃整天都用窗簾遮著;鏡子更是一塊都不敢擺………只有採取這些措施,才能使我儘量避免看到那張可怕的臉。”
我點頭表示理解。
“可惜的是,這些方法會引起某些麻煩。”費雲涵苦著臉說,“那就是,我的家人沒法理解我的這種怪癖。我的妻子和女兒不只一次地和我溝通,試圖獲知我這樣做的緣由,這令我十分頭痛。”
“那您是怎樣應對的呢?”
“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告訴她們實話吧?她們根本不會相信,只會要求我去看精神科醫師;我也不想嚇著她們。”費雲涵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