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為愛屋及烏啊,這位王夫人還真是把她那海東青當心肝寶貝一樣疼。明華容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便說道:“夫人多慮了,您是客人,華容怎麼會有不敬的念頭呢。我不怕它,是因為知道這種鷹鳥雖然兇悍,但只對有危險的東西發動攻擊。華容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拿什麼兇器,篤定它不會傷害我,自然就不害怕了。”
聽她娓娓說完,王夫人眼中一片歎服之色:“說是這麼說,但事到臨頭,真能臨危不亂的人又有幾個呢?看來你年紀雖小,可不但蘭心蕙質,這份沉著鎮定更是少有人及呢。”
這時,旁邊一個入席後始終沒有開過口的團臉矮個兒夫人忽然問道:“明大小姐,你是剛回帝京的吧?之前從未聽白夫人提過你。”
這是要刁難她麼?明華容目光微冷,剛要回答,一旁的白氏卻搶先說道:“莫夫人,華容之前身子不好,帝京冬天太冷,夏天太熱,不適宜養病,我們老爺便忍痛將她送去了別莊。待如今大好了,便趕緊接回來了。”
莫夫人沉吟片刻,又附在白氏耳邊低聲問道:“恕我冒昧,剛才我聽了大小姐的年紀,似乎是在您入府那年……”
她聲音雖然低,但明華容就坐在她旁邊,豈有聽不見的。當下聽到這近乎無禮的直言相問,問的又是白氏最忌諱的事兒,便以為白氏必定要落冷臉給人家看了。不想,白氏卻直爽地答道:“莫夫人,華容是我家老爺的原配生的嫡長女兒呢。這孩子可憐見的,打小養在外面,也沒個人疼愛。”
聽到她的回答,莫夫人再度點頭,沉吟不語。明華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然警覺起來:身為續絃之事,一直是白氏的心頭大恨,前世赴宴時曾有位官家夫人當面提了一句,她便胡亂尋了由頭對那人大加斥責,直鬧得攪散了主人家一場好宴才肯作罷。今天為何竟這般爽快地自動提起來了?
事出反常必為妖。明華容正暗自警惕間,旁邊的莫夫人突然也同她說起話兒來。她一邊答,一邊悄悄去看白氏神情,只見對方亦正隱秘地打量著這邊,見她與莫夫人相談正歡,唇角更是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滿是得意的笑容。
見狀,明華容更加篤定白氏必定在盤算什麼,只是一時卻摸不著頭緒。她正暗中思索之際,忽然注意到莫夫人一口官話中略帶了些北方口音,驀地便想起前世聽過的一樁事情來,剎那之間,心中明澈。
前世她是入春之後才來的帝京,當時第一次去別家府上赴宴做客,下了席遊園閒逛時,她不慎與明獨秀等人走散了,在花園中張望尋找時,無意間聽到旁邊幾個貴婦在七嘴八舌地議論一件事。
說的卻是鎮北將軍趙家的小兒子,常年隨父駐守邊關,去年年底卻突然回京,他孃親隨即張羅著為他訂下一門親事,並急急約定了開春就迎娶新婦過門。當時只說是趙家小少爺年歲已大,又經年累月的不在家,他娘抱孫心切,雖然有些急迫,卻也是人之常情。
不想等到開春那姑娘嫁去趙家後,沒多久就傳出訊息來,原來趙小少爺在邊關時因為一次意外下體受了傷,已經是不能人道,早就是個廢人了。
訊息傳出,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為何趙家急急忙忙地要娶親,原來是怕訊息傳揚出去後兒子再討不到媳婦。只是趙家雖然精挑細選,找了戶已然衰頹破落的人家,選的姑娘又是性格溫吞如一團軟面任人拿捏的老實人,但卻沒想到這姑娘有個兇悍的表哥。
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家人吃定了啞巴虧,那無辜的倒黴姑娘更是要守一輩子活寡時,這個表哥當街跪到京兆尹的轎前,當著滿街百姓的面攔轎控告趙家在定親前隱瞞實情,花言巧語將人騙去守活寡。京兆尹怕得罪趙府,不受其狀,反而威嚇要告他誣衊之罪,將他拿下獄帶枷關上一年。
那個表哥見告狀不成,一發狠索性出了損招,將趙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