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就裡的項烈司見宣長昊專注地看著明華容離去的身影,久久不曾挪開,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欣慰:自從燕初過世後,陛下再沒對哪個女子上過心,甚至連後宮都荒廢了三年之久。幾個老臣們本來在為充盈後宮之事頭痛,所以推了陛下最為信重的自己出來說話。現在看來,或許他們都多慮了,陛下已經從女兒的早逝裡走了出來,說不定,誕下小皇子也是指日可待。
想到至死未能認祖歸宗的女兒項燕初,即便粗豪如項烈司,也不禁生出幾分吁嘆,陪著宣長昊發了好一會兒呆。末了才醒過神來說道:“陛下,歷來後宮子嗣乃是大事,您若不願依著舊例那般廣納秀女,擇優取之。不如便趁節令,假長公主之名,邀些帝京內身家清貴、又沒有婚配的適齡女子入宮,以設宴為名,暗中相看,只將可意的收入宮中,如何?”
這件事上,宣長昊已與大臣們爭執過不知多少次。mianhuatang。cc '棉花糖'從最開始的堅決否定,到如今在帝位上坐了這麼久,他已經十分明白,帝王事即天下事,有些事註定已不可能再按自己的心意來辦。就像他一度痛恨使用手段對付別人的小人,到如今為了扳倒政敵,不也是暗中行那陰狠手段?
既為天下,縱是私德有虧,或許也是身為帝王的必經之路吧。
一念及此,宣長昊猛然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時,一雙重瞳內又是平日的深沉內斂,不見半分雜念:“如此也罷……不過近來有什麼節令?”
聽他鬆口,項烈司愈發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不覺欣慰地笑了起來:“便在十日之後,這本是女兒家的節日,叫花朝節,陛下以前常年忙於戰事,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說起來,這主意還是老臣的女兒出的,她說陛下不喜大動干戈,若依舊例將許多人家的女兒納入宮來,鬧得人家骨肉分離也是不妥。況且既是為陛下選妃,總得要您看得入眼才是。不如便是如此行事,既便當也穩妥。”
將話說完,項烈司卻有訕訕的。這種像邀功一樣的話他是從不肯說的,但不知為何,向來溫柔的女兒這次卻很固執,一定要他說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項烈司最疼這個女兒,無奈之下只有答應,但末了仍是講不出,只好是什麼說什麼,直言是項綺羅出的主意。反正,就算是女兒為他著想,想讓陛下看到他的苦心,但一筆寫不出兩個項字來,說是女兒想的辦法也沒什麼,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怪他。
但宣長昊卻根本沒在意這些絮絮叨叨的話,聽罷只是漫聲應道:“有勞將軍為朕掛心。”
“哪裡,陛下肯答應就好。這事關江山社稷的事,若能及早定下來,朝裡那些老學究們也就不會天天拿來說事。”
項烈司並未注意到宣長昊的些許心不在焉,說了幾句閒話後,他便再度離去。在走出書房的時候,他意外地看到前方的廊亭內,女兒正和明華容說話。項綺羅背對著他,他看不清女兒的表情,但見明華容是微笑的,便以為她們聊得很愉快,遂加重腳步走了過去:“綺羅,原來你認識明小姐?”
平時項綺羅聽到父親的聲音,一定會轉過身來看著他然後再說話,但這一次她卻一反常態,依舊一動不動地站著,過得片刻才略顯僵硬地說道:“明小姐蘭心慧質,一方迴文錦名動帝京。當日我也曾參加過宮宴的,自然識得。”
項烈司尚不及說話,明華容便先笑了一笑,說道:“項小姐謬讚了,不過是長公主殿下抬愛罷了,我可當不起這虛名。”說罷,她向項烈司欠了欠身,道:“見過項將軍——民女還有些事,請恕我先行告退。”
“無妨,明小姐請自便。”對於這個外表柔軟但果斷聰慧的小輩,項烈司頗為欣賞。見明華容走時,項綺羅全無反應,不禁略帶責備地說了一句:“綺羅,明小姐走時你也不客氣一下。”
這時,項綺羅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