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令不知道該評價什麼好,只能說大人物的行為每次都挺發人深省的。
過了一會兒,國公終於意猶未盡地停下來,舉目四顧,沉聲:「如果只是布匹,寫字傳信還是挺不方便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正經,但太常令只覺得他是無聊了,口頭上認真附和:「畢竟是吳綾,還是沒有辦法和紙比的。」
國公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兩手擺弄著一塊長生帖,用力地繃開、舉起,對著天光用力地比了一下。
韓沐費解地皺眉,一時間不懂他想幹嘛,長生帖裡面交梭著三層的紋路,天光一照,雪白的布匹當即流動出輕盈的美感,又輕薄又厚密,宛如鋪了一層珍珠的潤澤,只見國公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問:「你看這個大小,做個扇面怎麼樣?」
韓沐:……嗯???
國公您禮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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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大清早便在東都走出一個大三角路線的唐放整個人都處在敏感易怒的狀態裡,他今晨先去了太常寺,從太常寺再去城防衙門,最後從城防衙門回國公府,折騰半天,無功而返。
陳英面對他的詢問,回答非常乾脆幹練:「你放心,現在衙內調查順利,不日就有結果。」
但繞來繞去就是不說具體的進展。
同時心裡無情腹誹:「其實一點不順利,公爺非要我這麼說,一天天誰都來問,你怎麼也來湊熱鬧?」
唐放:……
雖然知道周殷這不是在針對他,是要逼狼自跳,但是聽到這樣的回答可也太來氣了,唐放滿腦門子官司地回到國公府,深呼吸幾次喝了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正要說愛誰誰吧,長生帖老子就不找了,火又沒燒屁股能怎麼樣?結果剛要開口,那「小抄」似的小綾帖便在袖中亮了亮,他一臉見鬼,展開,是清秀的一豎行蠅頭小楷:
【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
唐放一下子蹦起來,「這這這……這什麼東西?」
孔捷探頭看了看,嘆了口氣,「殿下,這是道德經第三十章 。」
可唐放並不在乎它出自哪裡,他只是懵:「不是……周殷這什麼意思啊?寫它幹嘛?」
說著他往外瞧了瞧,這個時辰周殷是沒有正經事做嚒?他回府休息了?拿長生帖練字呢?
可是還沒等他想完,這小小的殘次帖上竟然有另一個字型回復了【樂與餌,過客止。故道之出言也,曰淡呵其五味也。】
唐放:……
這一下連小孔捷也懵了,驚恐道:「這不是殿下你的筆跡嚒?那個霍塔怎麼會用你的筆跡寫字啊?」
現在反派的背調都做得這麼嚴密了,《道德經》要背?筆跡也學?
唐放要被這兩句嚇死了,這帖子是出了什麼大問題?病了嚒?當即握住綾帖去外書房看,沒想到他剛進外書房,就見周翁正神在在地門口喝茶,看他神色匆忙還問了一句:「怎麼?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國公竟不在府上。
唐放心臟狂跳,低頭看著綾帖上兩種筆跡交相輝映,還有來有往地還聊上了,原地看了會兒,雖然不懂,但大受震撼,當即扭頭出門,在馬棚裡拽了匹快馬便往皇城南側飛馳:他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只能找韓沐想想辦法。
可事情就是那麼巧,太常寺的官員一個時辰前剛剛得了上司的叮囑,看到孔捷闖門不敢真的攔他,連說了幾次「掌令不在」,唐放不耐煩了,抬手往他的手肘上一彈,疼得那官員一個哆嗦,猛地讓開!
「別攔我,我知道他在!」
這輩子,上輩子,小唐侯想闖的門還沒有進不去的,唐放拉開大步,徑直便往摘星閣闖飛奔,驚得太常寺一眾官員在後面猛追,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