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頭不言不語,他卻是微微點了點頭,並非是他相信慧覺幾人的屁話,而是身在屋簷,不能不低頭。
自那以後,寧王府陷入從來沒有過的清冷,而且也因為那場羅漢強者的戰鬥,寧王府的建築毀去大半,便是那地下的小型宮殿,也在戰鬥中轟然倒塌,朱義雲回來後得知此事,也只是輕聲一嘆,道一聲天意後,便不再去管。
而今日,大年夜,本來是最熱鬧的時候,可寧王府中,卻是清冷異常。
這七天,家丁婢女離開的不少,護院也相繼離去,小王爺朱論文對此一臉憤怒,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說一句話,誰敢反駁?但這幾天,他若是說上一句重話,第二天這些人就會離去,嘴裡還嚷嚷著王爺欺凌奴才,自己惹了禍事卻撒氣到奴才身上的話,讓朱論文摔了不少珍貴瓷器,但最後也無可奈何。
該走的走了,不該走的也走了,門庭冷落不外如是。
寧王府後院唯一一座還算完整的廂房,朱義雲與朱論文清冷的坐在桌子旁,吃著所謂的年夜飯。
感受到外面的寂靜,朱論文將筷子拍在桌子上,一臉憤然的說道:“放肆,真的是太放肆了,皇上都還沒有說什麼,他們卻敢甩冷臉給我們看,父王,這些奴才簡直是太放肆了,我們應該嚴厲處置。”
朱義雲夾起一筷子已經冷下來的白菜,放在嘴裡輕輕咀嚼,嚥下後,淡聲道:“想走就都走吧,走一個未來也會少死一個人,也算是我們結下了一個善緣。”
朱論文聞言,臉色頓時無比灰敗,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看向朱義雲,道:“父王,皇上不會念我們血緣之情,放過我們?”
貴為寧王之身的朱義雲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是名貴的琥珀酒,他自小便很喜歡喝這種華貴到極點的酒,可今日一喝,不知為何,竟然感覺有些辣,先是辣喉嚨,再是辣嗓子,最後更是辣的眼淚都出來了。
感受著全身火辣辣的熱度,朱義雲放下酒杯,看著自己現在唯一的親人,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的朱論文連忙慌張起身,想要做什麼,卻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父王流淚,竟然手忙腳亂而不知所措。
朱義雲壓了壓手掌,讓朱論文坐下,輕聲道:“喝酒辣到了而已,別這般慌忙,本王告訴過你多少次,要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冷靜,這一點你的兄長就做的很好,但是你的兄長太順利了,從來沒有受到過多少挫折,而且急於求勝,在這一點上落了下風,否則即使不勝,卻也不會如此之慘。”
見朱論文神色有些黯淡,朱義雲搖了搖頭,苦笑道:“這人一老啊,就總愛嘮叨,你就當爹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聽到第一次以“爹”自稱的朱論文,只覺得心裡一痛,彷彿不知何處的痛覺開啟一般,疼得他淚水竟然也如決堤一般,兩個身份地位與七日前天壤之別的男人就在這大年夜中,在這團圓飯前,一起流起了淚。
“呸呸呸,爹,你說什麼人之將死呢,你還年輕,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有後手沒有用出來啊,雖然勝是勝不了了,可自保綽綽有餘的。”朱論文連忙哭訴道。
朱義雲面有疼惜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親手給自己的兒子倒了一杯酒,道:“論文,聽爹一言,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我們的眼界終歸是太窄了,宮裡的那些人,都不是我們能夠撼動的。皇上是個好皇上,太子人也不壞,是我們太貪心了,棋飛已經死了,爹不能讓你也出事,但帝王酣睡之處怎能容他人覬覦?爹雖然會死,但也會最大程度給你爭取最後的利益的,再之後,你就做個遊戲人間的王爺吧,為我朱家延續香火,千萬不要再想什麼報仇造反的事情,甚至不要有一個念頭,否則爹也不敢保證第二天你會不會就被哪個最信任的人給抹了脖子。”
這是朱義雲第一次掏心窩和自己的兒子說著心裡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