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憐的兒媳,哎……”
老嫗嘆了口氣,女子卻仍舊置若罔聞,看起來當真就跟了丟了魂一般。
接著,老嫗就講述了自己兒子與兒媳的事情,大體意思就是自己兒子與這兒媳大婚的第二年,她的老伴就戰死沙場了,家裡沒有好的活計,最後她兒也重走父親的老路,參軍投戎。
而那時,她的兒媳剛剛懷孕,孩子還未出世。她兒子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在去年過年的時候回來了,帶來了一些軍營裡發的銀錢,家裡上下喜氣洋洋,以為好日子就要到了,可誰知半年後,就傳來兒子戰死沙場的噩耗。
老嫗畢竟是經歷了人世的滄桑,忍住了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孩童也還小,不知道戰死沙場是什麼意思,而老嫗的兒媳,卻經受不住連番的打擊,至今已經輕生兩次,若不是老嫗發現及時,這賢惠兒媳可能就真的隨自己兒子而去了。
聽到這裡,朱晨桓輕輕嘆息了一聲,另外三人雖然不知心裡是怎樣想的,但每個人臉上也都或多或少有著些許嘆惋。
戰死沙場普通士兵的妻子聽到婆婆的講述,原本無神的雙眼再次發紅起來,淚水自臉頰兩側流下,顯得更加悽婉哀絕。
“孃親,你怎麼了?孃親不哭,浩兒給孃親擦淚,奶奶說了,爹爹不能再保護我們了,浩兒是家裡唯一的男人,一定會保護孃親與奶奶不受欺負的。”
稚童為女子擦著眼淚,聲音稚嫩,可話語卻讓堅強如孫勤染的魁梧大漢雙眼發紅,他側過臉去,偌大的一個漢子竟然就這樣被感動了。
“孃的,風沙好大。”孫勤染罵了一聲,朱論文與張文然彼此看了看,旋即都輕輕搖了搖頭,而朱晨桓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見他站了起來,身材修長,面如冠玉,站立於破敗小院之中,就彷彿謫仙一般,與這環境格格不入,可朱晨桓卻絲毫不在乎,他伸出手面向朱論文,道:“我記得你們帶了紙筆吧,拿來吧,我滿足你們的要求。”
朱論文神色立即一變,他剛要解釋什麼,卻見朱晨桓搖了搖頭,道:“我無其他意思,只是有感而發,想做上那麼一首詞。”
張文然見朱論文有些慌張,連忙上前插嘴道:“公子,其實是我喜歡寫作詩詞,論文兄知曉我的喜好,便時刻為我準備”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朱晨桓冷冷打斷,只見朱晨桓面無表情的瞥了張文然一眼,道:“我與王兄說話,何時輪到你們插嘴了?”
張文然臉色蒼白,連道不敢,而朱論文則透過這極短的時間反應了過來,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很平靜的把筆與紙拿了出來。
紙是黃紙,筆是特製的筆,即使沒有墨水,也能夠在短時間內寫出字跡來。
朱晨桓將紙張鋪在桌子上,看了看悽婉無神的女子,又閉眼想了想軍營中的生活,想起那些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的軍士們,想起他們的夢想,想起他們說起家人時那無奈的苦笑,眉頭微微一皺。
一陣秋風吹來,外面的樹葉飄進了小院中,正好落在桌面上,樹葉枯黃,沒有一絲綠意,就彷彿是那陣亡的將士一般,再也不復夢中的一切。
忽然,他睜開了雙眼,提筆刷刷,在紙上寫上了一首詞,一首以婦女為第一視角的哀婉詩詞。
“五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寫完上闋,張文然與朱論文臉色頓時一變,兩人眼中均閃現出震驚之色,很明顯他們沒有想到朱晨桓竟然有這等文采,而孫勤染是一個大老粗,並不懂得什麼文采不文采的,只是讀起了心裡卻壓抑得很。
朱晨桓沒有去管其他人的想法是什麼,只是繼續寫下:“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