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用了什麼辦法裝神弄鬼!”韓鴉兒跪得筆直,大聲道。
“還不快說!”
“如果一個人從頭到腳都是黑的,在夜裡遠處根本看不著。”
“那女人又不是穿黑的。”
“她一定是裡面全黑,連臉蒙上,外面披件白的,等到了地方,把風燈一滅,白衣一脫,就溜掉了!”
昭陽侯沉吟半晌,道:“鴉兒此說聽似有理,可為何說與鄭夫人有關呢?”
“我瞧這風燈眼熟得緊,眾位瞧著呢?”鴉兒並未直接回答,反捧著那日留下來的證據,展示道。
“好像見過……可想不起來。”人群裡有人應聲。
“細瞅瞅,上頭有字兒哪!”
眾人細看,當然不會是紅筆寫成的大字,但似乎確實有模糊的印跡,好像原來用紙貼過什麼字樣,被撕去摳掉了。
“莫不是去年做燈謎的燈?”昭陽侯一下子站起來,驚著拿過來詳辨。
“當時燈籠用完都歸回各夫人庫房了,想那燈謎都是連成句的,侯爺一查就知道誰房裡少了東西。”鴉兒得意地笑道。
為求證,很快地,下人從各位夫人的庫房內搜出許多燈籠,其中鄭夫人的三隻,式樣與“女鬼”手中風燈全無二致,上面三句分別為:“烏木雕成無顏色”、“不唱菱歌唱佛語”、“只在功德無量處”。
“一心一意事菩提!”有這三句提醒,侯爺一下念出了先前難以辨認的字樣,又驚道,“這個本侯記得,謎底是木魚,可不是鄭夫人的燈謎嗎?”
眾人驚譁,議論紛紛,許多人的觀點是即使跟鄭夫人有關,也怕是下人乾的。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白胖婦人終於欠起身來,眼睛似乎微微睜開,卻又深深低下頭去,道:“侯爺且容妾身稟告,妾身的庫房樓頂,因受風雨,約一月前開裂了,最近府上多事,並沒顧得上修,要從妾身的庫房拿東西,並不一定要妾身手裡的鑰匙不可。”
這應該不是謊話,不然也太容易被拆穿了。
“再者,妾身看現在地上那件白衣,似乎是海外來的洋緞,妾身一向土布棉衣,庫房裡從不曾有那些東西的,侯爺也知道。”鄭夫人繼續說道。
誰最愛洋緞?
如果有人問這個問題,回答一定異口同聲:管亦香。
管亦香在破廟裡的時候,她的庫房應該有人可以開啟。
“好鴉兒,你未免也想得忒清楚了。”昭陽侯坐回座位,拿起青瓷茶盅,將杯蓋在杯口磨了一下,冷冷道。
這一瞬間內,獵人與獵物的關係似乎換了個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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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五絃·紅粉化灰夜夜哭(9)
人群中響起了“原來如此”的聲浪……
“奴婢,奴婢不過是依理推斷罷了……”韓鴉兒慌了神,忙跪下道。
“本侯記得你並不識得幾個字吧,為何知道與鄭夫人有關?”
“……是,是淨兒告訴奴婢的……”看這情形,韓鴉兒哪裡還敢隱瞞。
“什麼白衣黑衣也是她說的?”
鴉兒剛才還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的聰明,此時卻恨不得全推在別人頭上,叩頭連聲稱是。
“鴉兒姐姐,夫人死後,我當你是在這兒的依靠,你怎可這樣栽贓我?”“淨兒”忙也出列下跪,哭訴道。
昭陽侯眯起眼睛看地上的兩個丫頭。好歹他也是幾十歲的人,具有基本的判斷能力:以他對韓鴉兒的瞭解,怕她是被人當了槍使;至於淨兒,是兩個月前新近入府的,一進來就發生這麼多事不說,平素的樣子也似乎有些深藏不露。
於是他問道:“初三晚上,你們都在何處呢?可有人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