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某也不懂為何南安寺會坐視他人在如此重要的法會上生亂,現在才知南安寺內部都自顧不暇了,當然管不了內壇外的事情。”
“等等……資訊量有點大,你從頭講講。”
……
一盞茶後。
根據王仁等人的描述,寧言總算理清了來龍去脈,其中波折讓他相當意外。
真要論起來,水陸法會並非是今天才失控,遠在龍王像現世的那天,南安寺便已經騎虎難下了。
三天前,按照法事儀軌的流程,這日需要在五更天時安排四名高僧大德持符碟疏文,掛幡懸符昭請十方聖靈。這四名高僧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擔任,要求極為嚴苛,講究內修菩薩行,外現明王身,通常由寺監中的佼佼者擔任,差一點都不行。
而意外就出在這四人身上,其中一位高僧竟被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妖僧冒名頂替鳩佔鵲巢,在南安寺一眾大能的眼皮子底下強行竊取了上師之位!
之所以說是妖僧,倒非存心貶斥,實在是這人身上的氣質與其餘僧人格格不入。別人素面朝天,他卻擦脂摸粉,別人衣著簡樸,他的袈裟卻珠光寶氣,別人六根清淨,他卻煙視媚行,完全不拿清規戒律當回事。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大不了當他是個譁眾取寵的小丑,但偏偏他一身本事極為了得,年紀輕輕就佛理精深,對於水陸法會的章程似乎比南安寺還要熟悉,兼之修為不俗,在儀式進行到關鍵時刻驟然發難,引得儀軌大亂,本來用於召請十方聖靈的水陸法會在他的引導下,硬生生請來一尊不得了的東西——
汴河底的龍王像。
當時景象也遠比外頭流傳的版本要更驚心動魄,龍王像剛一現世,水行之氣當即暴走,亂流形成一條通往虛空的甬道,險些把內壇裡的所有人一網打盡,所幸千鈞一髮之際,鏡通住持和幾名高僧不惜以身飼虎,顯化金身直接鎮壓甬道才給大家拖得喘息時機。
然而他的好意卻抵擋不住人性的貪婪,有人趁亂摸走龍王像身上的秘寶,甬道關閉得太突然,鏡通住持的肉身根本來不及脫離便被攝走,他被逼無奈只得神魂出竅,附在就近的一名小沙彌身上才逃出生天。
後來發生的事情,便和寧言知道的相差不多,南安寺一面維持水陸法會表面上的祥和,一面在暗地裡瘋狂尋找丟失的秘寶。他多少能理解南安寺這樣做的緣由,一切都是因為南安寺的另一重身份。
作為一家金融機構的掌門人,鏡通住持出事的訊息一旦走漏風聲,對南安寺的信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到時候惶恐的儲戶們蜂擁而上,南安寺是絕對拿不出那麼多現銀兌換的。
銀行還能申請破產清算,宗門怎麼破產清算?
拿不出錢,骨灰都給你揚了!
要不是快拖到最後一天,南安寺或許根本不會把這件事公之於眾。假如他們找不回丟失的秘寶,瞞不瞞的區別也就不大了,橫豎就是個死字。
可萬一他們真能重啟甬道,那就必須早做準備。誰都不知道甬道另一頭是怎樣的場景,派過去的高手自然是越多越好,能不能打還是次要的,最重要是要有豐富的江湖閱歷,最好是各擅所長,最好是有一定的默契,最好是……
“你直接說最好是我們不就行了麼。”寧言不耐得擺了擺手,冷酷打斷了吳清激情的發言。
吳清正講到興頭上,嘿嘿一笑:“你也覺得我們合適?”
“合適個頭,平時也不見你這麼有幹勁,當心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這次南安寺可是下了血本……”
“庸俗!行俠仗義,濟人困厄乃我輩修行之人的本份!別滿口錢錢錢的,沒錢還行不得事了?”寧言劍眉一豎拍桉而起,頓了頓,旋即又坐了回去。
“給多少,透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