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邊,望著柴府庭院的亭臺水榭,一時有些出神。
一切都那麼熟悉,但又那麼陌生。
“先生,這句何解?”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寧言轉過頭,就看見青春版的柴經義正舉著書卷努力湊到他跟前。
“這個啊……那什麼,你先把《蒼頡篇背了吧,這個還有點早。”
寧言隨口敷衍了幾句,反正過幾年他也會全忘了,不如一開始就當個快樂的廢物。
“先生此言差矣!”柴經義小臉肅然,糾正道:“聖人有云,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我過完年都快六歲了,怎能還在蒙學蹉跎?”
這番話把寧言聽得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地鼓掌道:“說得好,我突然對你的成長軌跡產生了濃厚興趣。”
然後反手就給他佈置了厚厚一疊課後作業。
柴經義還不知道什麼叫世間險惡,嘴唇輕輕顫抖:“先生,這是不是太多了……”
“聖人還說了,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要抓緊時間,我看好你。”寧言翻身越過窗臺,臨走前囑咐道:“不要偷懶哦,我會檢查的。”
“啊啊啊啊啊!”
寧言腳步輕快飄然離去,背後依稀傳來五歲男童的崩潰呼喊。
柴府他已經來過無數趟了,哪怕相距十年,府內基本構造還是大差不差的。
既然他是因為柴茹茹的關係才來到此處,沒理由不找一下另一位當事人。
寧言熟門熟路地在府內穿行,最後來到偏院校場。
柴府其他下人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通常不會刻意進來打攪,因此校場內這時只有一人存在。
“喝!”
一道小小的身影在場內舞成一條游龍,渾身真氣激盪,普通拳術在她手中竟打出莫大威能。
觀其境界,分明已是九品巔峰,後天絕頂!
外人的闖入顯然引起了女孩注意,她停下手中動作,戒備道:“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現在的她應該只有七歲,五官還沒長開,但靈動可人,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寧言粗粗打量了幾眼,便拱手道:“我是府上新來的教書先生,不小心誤入此地,還請小姐莫要怪罪。”
“是麼?”女孩皺著眉審視這個陌生男子,忽然腳下一動,雙拳運足真氣向他衝來!
寧言眼皮一挑,下意識使出扶柳身法中的步伐。
對於這女孩的拳頭,他印象可太深刻了。
雖然寧言暫時沒有修為,但他的對手也只是一個沒太多戰鬥經驗的七歲女童而已,一時之間倒是不分伯仲。
可沒過多久他就感到後繼無力,趕忙喊道:“別追了,我真是教書先生!”
“哪有教書先生有這麼好的身法!”
“這算什麼……我可以教你!”
話音剛落,女孩停下追趕,認真問道:“真教嘛?”
寧言手撐著膝蓋,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道:“真教真教……讓我歇會。”
兩人一起走到石凳邊坐下,女孩瞅了眼這沒用的大人,說道:“我開始相信你是教書先生了。”
“我本來就是……”寧言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從懷中拿出兩塊蜂糖糕:“吃麼?”
女孩眼睛一亮,可很快按捺下心中的渴望,跟個小大人似的撇過頭:“我不吃陌生人的東西。”
寧言循循善誘:“我們不打不相識,現在已經不是陌生人了,我請你。”
柴茹茹從小就喜歡吃蜂糖糕,剛才他出門前看到柴經義桌上擺了兩塊,就順路沒收了,正好借花獻佛。
女孩嚥了口唾沫,練了那麼久肚子也餓了,鼻尖輕輕哼了聲:“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