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場有所作為的,都削尖了腦袋渴望鑽進書院的門。
而寧言穿越至今一直沒往這方面想的原因便是,科考並不輕鬆。
詩賦只佔很小的部分,大頭則是經義、論、策,內容既考聖人經典,也考治國方略。形式也極為多樣,有帖經填空題,墨義閱讀理解+默寫,要會寫詩賦還要能寫策論,根本鑽不了空子。
讓他背兩首詩還成,沒有積年累月的鑽研,上科場基本就是白給。
“先生抬愛了,學生實在有心無力……”寧言想了想,還是直說比較好。
“莫要自謙,光是那句窮且益堅不墜青雲志,便勝過庸人不知幾許!”
可這句是我抄的啊……
寧言苦笑不已,又聽秦夫子說道:“近年來,朝堂諸公都在探討是否需要特設道科,只以修行天賦論高下……”
“若真讓他們辦成了,哪還有人潛心耕讀聖人經典,這樣下去成何體統!”
寧言卻沒有答話。
天地偉力歸於己身,會造成這種後果並不意外。
倒不如說大周這樣保持封建王朝樣式的,才是罕見。
“老夫知你文采斐然,兼之心性難得,正好可以來書院提振一下風氣!”
任憑秦夫子磨破了嘴皮子,寧言依然和他打著太極。
久而久之,秦夫子不再強求,話鋒一轉道:“文魁候選一事,老夫勸你放棄為好,莫要貪圖眼前這點無謂的名聲。”
寧言嘴巴微張。
圖窮匕見了是吧。
“老夫可不是那種蠅營狗苟之人。”秦夫子無奈道:“文武大比的由來你可曉得?”
寧言眼皮一挑,不卑不亢道:“學生不知。”
“前陣子,瑞王遇襲的訊息總聽說了吧。”秦夫子又道:“一幫煉形關的高手,拼卻性命也要刺殺一個親王,本身就不合常理。”
“學生駑鈍,猜不透其中關鍵,還請先生指點一二。”
秦夫子拿他是毫無辦法,笑罵道:“你還真是滴水不漏。也好,像你這樣的人才活得長久。”
接著便不扯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一老一少二人轉而聊起了詩詞歌賦。
臨走前,寧言送到了門口,秦夫子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近日多加小心。”
“學生知道了。”
寧言一揖到底,執弟子之禮恭送秦夫子遠去。
“寧言你上去揍他,那老頭在咒你!”
晏晏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還在出些餿主意。
“秦夫子應該是知道些什麼,只是不好明說。”寧言沉吟片刻便不再糾結,灑脫道:“不說這些了,要不我們回去把白天的事情做完吧。”
說起那事,晏晏表情微變,眼神閃爍道:“明天再說吧,我有點累了。”
“就這?”
“我是真的不太舒服!”
……
淮南道,揚州城。
想要去京畿道,最快的方式無非是水陸並濟,自揚州城沿運河向北,進了河南道再走陸路,兩日內便可過潼關。
沉秋凝本早該隨船北上的,只是忽然收到的宗門資訊讓她在揚州城多停留了幾天。
在客房內等待了許久,她終於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師叔!”
沉秋凝驚喜地開啟門,可看到門外竟有兩人時略感意外:“師妹也來了啊……”
“多日不見,你消瘦不了少。”
說話的是位風韻猶存的婦人,身材豐腴,臉上略施粉黛。
在她身後則是位身材高挑的紅衣女子,雪肌雲鬢芙蓉面,氣質清麗冷豔,眼角一點淚痣又給她增添了少許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