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鯨幫在明州城如雷貫耳,李太安更是煙柳巷的熟客,哪怕帶著幾個人堵在妓館門口,鴇母也只得在旁陪著笑臉,生怕得罪了這個花花太歲。
尋常人敢在這裡撂地賣藝,早被亂棍打出去了。
只能說李太安不愧是李太安,腦回路都和正常人不一樣,挽著袖子親自上陣,正在指揮隨行僕從搬運巨石。
而躺在地上的那人則更為怪異。
兩隻小眼睛被臉上肉擠成條縫,一直樂呵呵地傻笑著。面板呈古銅色,一頂蓮花狀僧冠捆在他的大腦袋上顯得有些滑稽,紅白黑三色混雜的僧袍完全遮不住他一身肥膘,露出個渾圓的肚皮。
看起來人畜無害,憨態可掬。
姜蟬衣卻如臨大敵:“等會打起來,你自己找個地方躲好。”
寧言一頭霧水,不由得問道:“那僧人你認識?”
“不認識,但絕對和金剛宗的靈清上人有關係。”
“怎麼看出來的?”
姜蟬衣腳步輕移護在他身前,傳音道:“吐蕃密宗只有兩支,好分辨的很,穿花僧衣的是金剛宗,戴紅喇嘛帽的是淨蓮宗。”
“他們和禪宗一直不對付,很少踏足中原,平白無故出現在此地定然是受了靈清上人的邀約。”
寧言問道:“靈清上人在大周名聲很差麼?”
“金剛宗近年來攀上了黃金家族的高枝,和薩滿教沆瀣一氣,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在北邊鬧出很多大動靜。”姜蟬衣警惕道:“而郭侃背後很有可能就有草原勢力的影子,不可不防。”
潛龍壺、黃金家族、薩滿教、長生天……
寧言細細琢磨著這幾個詞之間的關聯,忽然感覺姜蟬衣好像要有所動作,下意識抓住對方胳膊:“且慢動手。”
姜蟬衣一愣,俏臉微寒,直接運氣將他震開。
要不是沒帶凝霜劍,非得剁了他的狗爪!
“嘶……”寧言齜著牙甩了甩手,又道:“問清楚再動手也不遲。”
姜蟬衣只覺得可笑:“有能耐你去。”
“好啊,你等我一會。”
寧言點了點頭,側著身子徑直鑽入人群之中。
“你……回來!”
姜蟬衣五指一勾剛想將那男人擒回來,又擔心動靜太大打草驚蛇,氣得跺了跺腳。
她就隨口一說這男人怎麼真去?!
沒辦法了……
姜蟬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指點在眉心,體內的九穹劍躍躍欲試。
她將九穹劍點化為後天靈寶的事情只告訴過自家師父,一直在好生溫養,甚至都未出鞘過。
沒想到第一次居然就要這麼稀里湖塗給出去了。
……
砰!
一錘下去,胖和尚胸口的石板應聲而裂,附近歡客紛紛探出窗外,一片叫好。
在風月場所看胸口碎大石,這還是頭一次。
“錢十一,再來兩塊石板!”
李太安扛著大擺錘,一臉神氣:“還有把咱的橫幅打出來。”
隨行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迫於淫威只得打出丟人的橫幅。
戒色吧廣納天下英才】
這破名字,還是在青樓門口,怎麼可能有人來……
然後就看見人群中鑽出一位白衣青年。
李太安面色一喜,不禁歎服於自己的聰明才智,這招反其道而行之夠別人學一輩子了!
自己又挽救一人走出苦海,真是功德無量!
李太安志得意滿正要問話,可看清對方的臉後頓時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吐不出一個字。
慕……慕容復?!
難道這小子也有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