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工與崔槐坡默契地相視一眼,那人要來了!
下一刻,所有的霧氣通通都被吸入漩渦之中,一條猶如實質的水流甬道斬開虛空顯露在眾人眼前!
崔槐坡被這神乎其神的手段驚地童孔一縮,硬頂著水行之氣的壓力站起身,警惕道:“來者何人!”
“姑蘇,慕容復。”
與宴廳裡劍拔弩張的氛圍相反,甬道中傳出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與貴氣,好似全然不把眾人放在眼裡。
然而這份狂妄與那響徹大周的名字聯絡在一起,便都說得通了!
李孚佑已經徹底呆住了,為了討好小郡主,他沒少惡補明州城的情報,那位從水流甬道中緩步走出的白衣公子,相貌與慕容復的畫像別無二致。
金相玉質,顧盼流轉,氣蓋蒼梧雲!
什麼叫少年宗師?他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不禁都開始思考起接下來的對策。
嘶……現在棄暗投明還來不來得及?應該還好吧,反正先前嘴臭的是檀姑娘……
就在眾人震驚之際,崔槐坡與鄭天工卻是率先醒悟。
這操弄水域的手段確實匪夷所思,但那白衣公子身上傳出的真氣波動實在是太弱了,弱到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凝出法相!
崔槐坡上下打量著對方,越看越覺得他渾身都是破綻,不由得皺眉看向璟兒。
兩方交鋒勝負往往就在一線之間,無端端弄來個讓人一眼看穿的冒牌貨,還未開打,氣勢便已弱了一頭,真是自作聰明。
“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歡。”白衣公子旁若無人地給自己斟了杯酒,睥睨自若:“誰允許你抬頭看我的,螻蟻。”
有意思,這就是跳樑小醜?鄭天工嘴角掛著似有似無地譏笑,饒有興致地這場好戲。
“還有你,笑什麼笑,禿子。”
鄭天工瞬間就笑不出來了。
他用力按了按斗笠,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對崔槐坡客客氣氣的,那是敬仰他的實力,這毛頭小子算是那根蔥?!
你想演,老子就陪你演!
鄭天工寒聲道:“久聞姑蘇慕容的家傳絕學冠絕江南道,不知今日可否有機會見識一番?”
白衣公子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眉頭微挑:“你也配?”
“好!”鄭天工氣極反笑,當真是死到臨頭還要嘴硬。
“倒要領教閣下高招!”
砰!砰!砰!
他念頭一起,宴廳下襬著的酒罈接二連三炸成齏粉,碧青色的酒液沖天而起。
善借水法的不光是六波齋,他四海漕幫同樣了得!
鄭天工並指成劍,渾厚的真氣破體而出,酒液在他的操使下化為一柄柄鋒銳的長劍,霎時間劍陣漫天,似是天穹倒轉,銀河傾瀉!
“我這招參差疊浪橫,不知慕容公子可否接的下!”
覆海劍訣在四海漕幫中算不得核心秘法,但玄階上品也絕非外頭那些大路貨能比的,他還要省些氣力與底牌對付崔槐坡,對付這種小丑,這一招足矣。
可想象中萬劍穿心的場面並沒有發生,劍氣在碰到白衣公子的剎那忽地一散,只見他袖袍輕揚,竟反手打出一模一樣的招式!
“這怎麼可能!
”
鄭天工失聲驚呼,可他切膚感受到的鋒銳劍氣卻是做不得假。
同樣的參差疊浪橫,同樣的覆海劍意,甚至若論劍意之強橫,隱隱還在他之上!
這種程度的招式自然是傷不到他,但帶來的衝擊遠遠大於劍招本身威力。
這就是傳聞中的斗轉星移?!
其餘人等早就看得瞠目結舌,崔槐坡也難得露出凝重的表情。
這絕對是斗轉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