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一臉為難道:“那飛舟怎麼辦?再說某麾下那點甲士填進去也無濟於事啊……”
“誰讓你正面交鋒了,後頭包抄,有一個算一個,通通打暈……”寧言駐足觀望了一陣,就見底下那群乘客跟瘋魔了一樣,頭破血流都要往外爬,心有不忍道:“打不暈就擰斷手腳,總比丟了性命強。”
“至於司空鑑,他人就在渡口。”
吳清趕緊上前扯了扯他袖口,低聲道:“你怎麼知道?這種情報可別亂說……”
寧言扭過頭,單手在空中虛抓一把,“試試,看看有什麼感覺。”
不光是吳清,其他人也下意識跟著照做,忽然有人驚聲道:“比以往要黏膩一些,像是抓在水裡。”
寧言篤定道:“那就對了,我有九成把握。”
這似曾相識的黏稠觸感,還有那藏在風裡的甜膩怪味,正是三陽血祭發動時的徵兆。
“不過你們司天監和無生教鬥了那麼久,三陽血祭都不知道啊?”
吳清聞言一愣,又看向竺妙兒,竺妙兒也搖了搖頭。
“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寧言張口欲言,腦海裡那位谷大鍋頭的身影一閃而過,只是眼下並不是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旋即說道:“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先想辦法抓住司空鑑。”
關於司空鑑的目的寧言先前一直沒敢確定。天意閣的任務很明確,就是為了刺殺或生擒幼清郡主,他本以為無生教也是這般,可司空鑑大可以在飛舟上就直接發動三陽血祭,幹嘛要等到岐州渡。
直到他透過天幕看到持旗小將的異樣,他才反應過來,這和他吃火鍋時遇到的瘋子一模一樣。
他不禁得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猜想,似乎殺過蓮生道兵的人,就有著被同化的風險。這樣推來,當初司空鑑讓那瘋子在餐廳暴亂,未嘗不是存了感染全中層艙的打算,只是運氣不好恰巧撞到了他手裡。
當然這種bug的神通必然還有別的限制條件,否則寧言早就變成司空鑑的狗了,但這不妨礙司空鑑憑藉蓮生道兵大殺四方,若再不阻止他,用不了多久整個岐州渡都會落入他手。
到那時,他再催使這些精兵甲士進攻汴京城……
這簡直是在周皇頭上拉屎。
只是寧言還有一事不明,當初他在數千裡之外的明州城稍稍弄了點大新聞,立馬就被揪了出來,眼下司空鑑都快舞到五斗星君臉上了,他們這還坐得住?
“寧言,你看天上!”
一聲驚呼把寧言拉回現實,他抬頭望去,剛才分明還是晴空萬里,一眨眼已變成黑雲摧城的恐怖景象,厚重的雲層越壓越低,裡頭依稀可見青紅白三色神光交錯閃爍。
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得在加快,每一聲都短促有力,宛如衝鋒前的軍鼓。
有什麼東西要過來了!
終於,隨著烏雲徹底吞沒太陽,天空中驀地出現一張放大了無數倍的人臉,破開雲層凌駕世間。
饒是吳清膽子再大,見到此情此景,雙腿也有些發軟。
這分明是煉神關大宗師才能施展的神通——
法天象地!
那張人臉的童孔處映照出一片虛無,彷彿是漠視眾生的神靈,凡被他目光掃過的人無一不兩股戰戰。
這已經不是一個層級的對手了,其中差距也非人數就能彌補……不少人心頭都升起諸如此類的想法,根本升不起與之為敵的戰意。
是了,都說司空鑑是五品修為,可誰也沒有和他真正交過手,哪知道他有沒有藏拙。
萬一、他真是大宗師呢?!
“真空家鄉,嘆世無常。諸位,何不速速皈依無生老母,與本座一同參悟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