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沈秋凝這才悠悠醒來。
她已許久未曾好好睡上一覺,這一覺竟睡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半支起身子,帷帳外沿,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屋子,投下幾道燦爛的光柱,煙塵在其間飛舞,難得的紅塵氣撲面而來。
這是哪兒……
沈秋凝秀眉微蹙,疲憊地扶了扶額頭。或許是睡得太久,腦子昏昏漲漲的,連手腳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綿軟無力使不上勁。
這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前輩?”
碎空鏈沒有出聲,四下一片死寂,只有屋外傳來些許輕微響動,彷彿是在作回應。
那是柴火燃燒時噼裡啪啦的聲音。
有人!
沈秋凝立馬清醒了不少,警惕地翻身下榻,衣袂飄飄,落地時卻沒有半點聲響,動作輕靈得像只貓兒。
眼下她氣海枯竭,靈臺更是被攪得一團糟,想要調動神念查探卻是力有未逮,視線在屋內環視一圈,沉吟片刻,最終拔下發間的步搖簪暗釦於掌中。
簪頭還算鋒銳,用料紮實,只要打出手法與時機得當,便是六品武者的肉身也能扎出個窟窿。
沈秋凝努力控制自己的氣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響動,她連鞋都顧不上穿,只踮著腳尖,從軟塌到屋門的距離並不長,她卻走得格外小心。
走到門前,外頭的動靜愈發清晰,她呼吸一滯,悄悄掀開一絲門縫,一道熟悉的身影登時映入眼簾。
沈秋凝怔了怔,低頭看看手裡的簪子,突然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蠢傻,不禁莞爾。
庭院裡,寧言正聚精會神得盯著一個小爐子,單手掐了個法訣,不見他有何動作,光憑手訣就控制著火苗上下升騰。
火爐上則架著砂鍋,嫋嫋霧氣從鍋蓋的氣孔處鑽出,細細聞了聞,有股清甜的米香。
沈秋凝也懶得再躲躲藏藏,大方拍開了房門。
“你醒了?”
寧言聞聲轉過腦袋,正想說話,目光卻不自覺得下移,最後停在了對方白皙圓潤的足弓上,愣愣道:“你怎麼不穿鞋?”
那直勾勾的大膽目光簡直像是烙鐵一樣熾熱,女兒家的腳哪是能讓人這樣看的,沈秋凝雙頰不免泛起紅暈,驚得躲到門後,急忙將玉足藏了起來,真是又羞又惱:“你、你在做什麼?”
寧言一時忘了答話,腦海中還在回味剛才的畫面。
沈姐姐雖長身玉立,腳丫卻生得很是小巧精緻,自己大概一隻手便能握住吧……
書上說西漢的趙飛燕能作掌上舞,除了腰骨纖細舞步輕盈,想來雙足可能也是天賦異稟。
他開始有點能理解漢成帝的快樂了。
“寧言!”
“啊?哦哦……那個,在做黯然銷魂飯。”
寧言好像也是察覺到自己的目光不太禮貌,尷尬地撓撓頭,旋即掀開鍋蓋,拿起早就調好的醬汁沿著砂鍋邊緣澆上一圈,就聽得滋啦的脆響,一股濃郁的醬香味盈滿整個庭院。
他操起筷子挑了又挑,夾了一塊棗紅色的肉片塞進嘴裡,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顯然很滿意自己的手藝,“你可有口福了,你都不知道要在這城裡找上一斤豬肉得有多難。”
沈秋凝從門後怯怯探出腦袋,耐心地看著寧言調味,良久,才又說道:“這是豬肉?”
“嗯,叉燒,嶺南做法。”
“你還去過嶺南?”
“小時候去過吧,和現在的嶺南應該大不一樣了。”寧言含糊答了句,用飯勺在鍋底敲了塊薄薄的脆鍋巴,道:“還好還好,差點焦了。”
“收!”
一聲令下,爐中火竟陡然一散。
寧言拍拍手,端起砂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