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凍姜豉蹄呢,怎麼沒了?”趙元相哼哧哼哧扒拉著桉上的肉食,臉上層層肥肉擠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嘴裡不停滴咕著。
沉墟收回目光,默默給出一箇中肯的評價。
一頭只知道吃的肥豬罷了。
“沉兄,莫怪老哥沒提醒你。”趙元相若有所覺,突然開口道:“你的意圖太明顯了。”
沉墟眼睛微眯,面上不露聲色:“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你連我都瞞不了,還指望瞞過崔團練的眼睛?”趙元相拍了拍他的肩膀,漫不經心道:“別看外頭把我們八人吹得震天響,歸根到底,五品之下連給咱郡主做狗的資格都沒有。”
“崔團練就不一樣了,他脖子上可是套著狗繩的,小郡主只需輕輕一扯,他便會毫不猶豫撲上來把你撕碎。”
被看穿了麼……
沉墟的拳頭緊了又松,心臟怦怦直跳,像是要躍出胸膛一般,掌心不由得冒出絲絲冷汗。
但這並非源於恐懼或驚慌,他只感到極度的興奮。
被看穿了又如何!
這艘飛舟已經成為了一座空中囚籠,幼清郡主手頭的護衛力量怕是連朝食宴都撐不過,可距離抵達京畿道還有整整十二個時辰!
大丈夫生當五鼎食,死亦五鼎烹,不管結局如何,今日過後,他的名字必將傳遍整個大周!
沉墟旁視左右,壓低聲音獰笑道:“就憑你也想阻止我們?”
“你們?”趙元相略感意外,不過很快收起所有情緒,嘆聲道:“別誤會,你連崔槐坡都不怕,我算哪根蔥,怎麼阻止得了。畢竟相識一場,我只是希望你別被人當槍使了。”
“嗯?此話何意?”
“宣王殿下薨歿那年,你不在汴京吧?那會我就在五城兵馬司當差哩,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五斗星君破天荒地同時露面,將整個京畿道都化為他們的道場……”
沉墟不耐煩道:“你扯這些陳年往事幹什麼?”
趙元相被他打斷倒也不惱,擱下快子,自顧自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
“宗正寺的大宗正兩個月前破關而出,成功晉入煉神關。”
沉墟看了他一眼,細細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
“瑞王降世時據傳有紫雲託日的異象,生來便有大周國運護持,可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了明州城。結果呢,明州知州只是被貶去隴右,而通判時好文居然還升遷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廷卻擺明了要輕拿輕放,你不覺得很反常麼。”
趙元相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自宣王病逝後,他監國所持的傳國玉璽就不見了蹤影。按理說那可是用先天靈寶重煉的,上三品的大宗師都打不壞,怎可能憑空消失!”
“你是想說……”
“只是重複一些大家都清楚的舊聞而已。”趙元相癱靠在椅背上,搖頭道:“至於聖上在想什麼,我們哪能揣度。”
“不過我估計,聖上可能快要沒耐心了。”
沉墟低頭沉默不語,童孔中寒芒閃爍。
傳國玉璽失蹤得實在太久了,久到大家都習慣了新印璽的印樣。
畢竟就是一枚用來蓋章的印璽罷了,哪怕它是先天靈寶,但大周帝尊還會缺它一個靈寶麼?聖上如今所用的新玉璽就是後煉的極品靈寶,不光功能不減分毫,威力更是遠超原版,樣樣都是頂配。
類似的玩意兒,皇室內庫還有很多。
再加上大周承平已久,民心歸附,大家都承認郭家的正統地位,哪怕是旁人拿到傳國玉璽也翻不起風浪,因此很長一段時間內,朝廷對於失蹤的傳國玉璽都處於一種較為模稜兩可的態度。
能找到自然最好,實在找不到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