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層艙,尾室隔間。
“哥,他就是鄭天工啊?嘖嘖嘖,我看四品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李正雲繞著乾草團裡一位昏迷不醒的黑瘦漢子左看右看,時不時用煙桿戳戳對方下丹田的位置,忍不住發出感嘆。
據說煉形關武者都會從頂上三花的法胎裡孕育出獨屬於自己的法相,不光能強化武技神通,還具有種種神異之處,而這些神異往往會在肉身上激發出一些易於常人的體貌特徵。
這可是四品誒,他們兄弟兩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本以為會有青面獠牙三頭六臂的。可真見著了,卻發現原來這種絕世大高手和他們一樣,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
甚至頭髮還沒他多呢。
守在門口的李正民則要穩重得多,抱著雙手肅然道:“莫要小看他,若非被仙師封住了法相,他一掌就能拍死我們。”
李正雲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水煙,眼珠一轉,忽然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褲子裡m來m去。
這種畫面看得李正民一陣惡寒,上去就是一腳,狠狠道:“你他孃的神志不清了?長這樣你也下得去手?!你讓我下去以後怎麼和咱爹交待?”
“我是看看他有沒有藏功法武技嘛,仙師固然是看不上,但對咱兩兄弟來說,四品武者指縫裡稍稍漏出一點那都是天大機緣。”李正雲揉了揉被踹的地方,委屈道:“他上衣破破爛爛的,我只能在褲子裡摸索了啊。”
這就是江湖散人的悲哀,沒有宗門或家族的支撐,武道一途只能靠自己。
能撿到前人遺寶一飛沖天的畢竟是少數,他們兩才是大部分落魄武者的真實寫照——年輕時憑藉偶爾得來的殘破功法勉強修到八品,就在以為傳奇才剛剛開始的時候,被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天之驕子狠狠打臉認清現實,心灰意冷下隨便找個商行或鏢局掛靠,運氣好的話無病無災混到退休,然後回老家買塊地養養老。
細細想來,他們也到了打工度日順便攢養老金的人生階段了。
但是無生教給了他們另一個選擇。
李正民的心跳得很快,沉旗主讓他兩駐守在此地,未嘗不是存了成全他們的心思。否則那麼多新入教的兄弟,怎的不喊別人,偏偏喊他兄弟二人?
他望向昏迷的鄭天工,眼神中漸漸湧上一絲熱忱,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發出一聲斬釘截鐵的低吼。
“讓我摸兩把!”
“要不讓我們也摸摸?”
“誰?!”李氏兄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大跳,齊齊回頭,然而還未看清來人樣貌,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吳清此時已換上了他慣穿的灰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李正民的身體,剛剛轉過頭卻見他同伴也及時接住了李正雲,笑道:“我們還挺默契的。”
“嗤,那某是不是要覺得三生有幸?”與他同行的另一人,正是都頭王仁。
要說他倆為何在這裡,自然是為了追查無生教的妖人。
清晨頂層宴廳的激戰可是打得整座飛舟都在晃,再則怎麼遲鈍的人也知道上頭髮生了變故,接下來郡主遇襲、李孚佑身死等一連串的訊息傳來,更是讓中層艙室人心惶惶。
身為守軍都頭,王仁知道的內幕要詳細得多,除卻蠱師黎彥,還有無生教這一巨大隱患尚未剷除。可郡主府打定了主意固守上層艙,飛舟甲士還得保護中層艙的達官貴人,碰巧吳清這時找上門來,兩人一拍即合,便打算先來下邊探探情況。
不過想象中的龍潭虎穴並沒有出現,下層艙完全是一片祥和,乘客們安安穩穩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連個亂跑的也看不到。就在他們以為要無功而返之際,憑藉敏銳的感知終於捕捉到了這暗房裡的動靜,這才窺得一點蛛絲馬跡。
“別陰沉著臉了,好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