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膨脹的虎首,彈指間便長到房子般大小,原本的身軀明明已不堪重負,被壓得四肢趴扶在地,卻絲毫沒有減緩虎首膨脹的速度。
彷彿永無止境。
這是什麼鬼東西?
亦憐真班臉色煞白,她從小在草原上長大,見過的異獸不知凡幾,但還沒從沒見過這樣畸形的生物。
雙方誇張的體型差距擺在眼前,那股發自內心的深深無力感讓她手腳發軟使不上勁,此時連逃跑都做不到,已是嚇得六神無主。
“寧言,救、救我!”
寧言兩眼一黑,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那虎頭都快和小山一樣大了,怎麼救?
他無意插手,可那虎頭卻不打算放過寧言,勐地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地上兩人一口咬下。
說是大口,落在兩人頭上實則與天穹無異。
腥臭的狂風呼嘯而來,恐怖的陰影一點點侵蝕著地上萬物,縱使寧言在面對這虎頭時也是束手無措,冷汗直流。
當真是天都塌下來了。
“寧言……寧言!”
“別叫了!你當我神仙啊!”
“要死了,嗚嗚嗚……我還不想死……”
“冷靜點,看著我的眼睛!”
“我不能死在這裡,我不能……”
“我他麼讓你看著我的眼睛!”
亦憐真班被他吼得渾身一哆嗦,急忙循聲向他看去,可四周實在是太暗了,根本找不到寧言的位置。
“寧言!你在哪兒啊,我看不到你!”
無人應答。
亦憐真班委屈地癟著嘴巴,這人怎麼這樣,一點都不負責任,在這種關頭玩失蹤很有意思嘛?
四周已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她死死攥著秋水,指節都攥白了,卻不能從中獲得更多的安全感。
雨師令將她送到神壇後便陷入了沉睡,唯一能交流的人形生物也消失不見,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對,或許還有一件事她可以做……
亦憐真班吸了吸鼻子,抱著秋水蹲在牆角,重複默唸起同一句話。
“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
哪怕這句話並沒有任何神通之力,甚至說這句話的本人現在都不一定還活著。
可她依然固執地重複著,一遍又一遍。
說來也奇怪,平時她巴不得這詭計多端的壞男人早日暴斃,這會心裡卻又忍不住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如果是他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正在這時,黑暗中,陡然亮起兩盞耀眼的金色神火!
……
內壇,毗盧殿。
雖然恐怕已沒有人會關心水陸法會還能不能開得下去,但不管怎麼說,它還是按照儀軌進行到了最後一日。
第七日,功德圓滿,普度送聖。
作為全場焦點,小沙彌如覺端坐在高高的蓮花座上,頭戴著和他體型完全不符的毗盧帽,面前擺著本經書,念得磕磕絆絆。在他座下四方,各有一名高僧為之護法,披迦邏沙曳,坐大獅子座,極其莊嚴。
臺下觀禮的人群中間,王仁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如覺,表情凝重。
吳清悄悄推了推他,暗中傳音道:“看出什麼問題了沒有?”
王仁雙眼微眯:“如覺小和尚中途是不是悄悄揉了好幾次脖子?”
“沒注意……”吳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人家真揉了揉脖子那又怎樣,這你也管啊?”
這送聖法事又臭又長,他中間都聽困了打了好幾次哈欠,小孩子嘛,坐不住很正常。
王仁冷笑一聲,如覺小和尚坐不住是很正常,但別忘了如今鏡通住持的神魂就寄宿在如覺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