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的目光都被這句話吸引了過去。
那尊金佛約莫兩人高,雕刻得栩栩如生,顯然出自大家之手,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是用活人澆築得一般。
先不論用材,光憑賣相就絕對是件難得的藝術品,渾身上下透露出兩個字。
很貴。
此外,它眼耳口鼻處還各貼了一張符紙,奇怪的是,其中三張都是空白,唯有嘴巴上的那張畫有財不護親四字,也不知是何含義。
可有人會在意麼?
有性子急的已經率先闖進拜殿,一個縱躍就跳至金佛之上,或許是嫌棄這四張符紙太過礙事,一股腦就全擼了下來,接著試圖將其搬下來。
“嘿,這大金佛還挺沉,老子雙臂一起足有萬斤氣力,卻是耐它不得,來個搭把手的。”
“動作輕些,可別磕著碰著壞了品相!”
在大多數人看來,外頭那金殿金牆還可能是鍍金充門面,但以南安寺禪宗大寺的身份,金佛絕對是做不了假的。眼看有人捷足先登,剩下等人也是按捺不住,爭先恐後往裡擠。
吳清望著為金佛陷入瘋狂的眾人,不禁有些咋舌。
老實說這幫人剛出現的時候他心裡是有點發虛的,畢竟前一刻還在後院打生打死呢,要是再打起來,他可逃都沒地方逃。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就全奔著金佛去了,甚至都沒多看他一眼。
那金佛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麼?
吳清撓撓頭,反正他向來對錢財沒太大興趣,倒是落在地上的符紙貌似有幾分古怪。他撿起那張有字的符紙,哪知還未等他細細觀察,那符紙表面竟升騰起妖異的火苗。
王仁眼皮一跳,迅速上前將其拍落,還不忘順便朝他小腿踹了一腳。
這憨貨怎麼什麼都敢碰?!
符紙飄飄然落在地上,在妖火的灼燒下,紙張本身未傷分毫,不過上頭的字卻迅速消散,很快便和其他符紙一般變成空白一片。
吳清被踹了個趔趄,疼得直揉腿肚,可這會他也是反應過來,到底是自己莽撞了,不好意思道:“我沒、沒壞事吧?”
王仁沒有急著答話,一手掐起道訣,直到確定那符紙沒了動靜,才輕鬆口氣:“沈秋凝呢?”
吳清左右張望,“沒看到啊……可能已經穿過大殿往裡走了吧。”
王仁抬頭深深看了一眼那尊大金佛,冷笑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走。”
吳清趕忙跟上他的腳步:“大殿有問題?”
王仁一邊快步往前走一邊分析道:“你沒注意到麼?那拜殿的梁木上半部劃痕累累,下半部卻是嶄新無異,若為正常用度,那也該顛倒過來才對。某猜測,拜殿不久前必然爆發過一場惡戰,那幕後之人修補不及,只得用手段強行拼湊,故而留下了破綻。”
“還有那金佛,某在搶金佛的人裡看到了金虹山莊的四莊主謝雲鴻。謝雲鴻常以名門之後自居,性子傲得很,區區一尊金佛,還不足以讓他拋下臉面如此失態。”
“你是指他們被金佛惑了心神?”吳清倒吸一口涼氣,接著又不解道:“為什麼咱倆沒受影響?”
王仁反問道:“你愛錢麼?”
“年輕時候挺喜歡的。”吳清頓了頓,神色有些悵然:“那會年輕氣盛,仗著有修為傍身,橫行無忌。結果呢?說是懲惡揚善,幹得卻都是好勇鬥狠的混賬事。”
“後來被司天監詔了安,才慢慢明白以前自己錯得有多嚴重。功名利祿,那都只是過眼雲煙,大丈夫立於世間,當憑精進之志,立曠世偉業,方不負來這人世間走過一遭!”
王仁聳聳肩:“那不就得了。”
吳清見他一副贊同的模樣,不禁好奇道:“難道王都頭也和我一樣,想要活出個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