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姑娘這可就見外了。再者說,下官添為飛舟指揮使,自然得擔負起頂層貴人的安危,倘若郡主稍有閃失,下官有幾個腦袋能賠得起?”
走在最前頭的正是李孚佑,手裡攥著條白帕子,時不時擦著額頭溢位的冷汗,態度卻不卑不亢。
璟兒的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旋即徑直望向他身後。
除卻李孚佑外,門外還有三人。一人頭戴斗笠,生得黑瘦,雙臂肌肉遒勁,蚯引似的血管爬滿手背,一眼便知手上功夫極為了得;一人黑布蒙面,大半個身子藏在寬大的黑袍中,行走間動作略顯遲緩。
而最後那位,身影窈窕,面容含羞,看起來像是半分威脅都沒有。
但她卻是璟兒最不想遇見的人。
“璟兒姐,怎麼不讓我們進去呀”小檀似嗔似笑地撒著嬌,“李指揮使也是一片好心呢,何必這麼不近人情?”
見對方沉默不語,她笑意更甚,一面說著一面往裡走:“正好,我還想和郡主敘敘話哩……”
可就在她抬腳要踏入宴廳的那一刻,條桉上的酒樽轟然碎裂,酒水在真氣裹挾之下塑為一柄迴旋輪轉的無鞘禪刀,破風聲炸若驚雷。
快!太快了!
小檀忽覺寒毛直立,對方出手之果決遠超她的預期,幸好身後的斗笠男及時將她向後一扯,才堪堪避過這堪稱絕殺的一刀。
卡察一聲,禪刀直接沒入地板消失不見,她驚魂未定地望向地上劃痕,深不見底,要不是她退得快,怕是會被切下大半腳掌。
這賤人!
小檀眼眸中閃過一絲陰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璟兒姐,這是何意,當真是不念同門之情?”
那陌生的眼神讓璟兒的心跟被揪住似的,嘴唇微微顫抖:“我倒想問問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當然知道。”
事到如今偽裝下去也沒甚意義,小檀漸漸收斂起笑意,冷聲道:“我只是想換個活法,有錯麼?”
“你……真是湖塗!”
“一輩子任那幫老婆子擺佈,當個逆來順受的傀儡,我看湖塗的人是你!”小檀越說越激動,單手指向水幕,怒道:“為什麼有人就可以養尊處優,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而我們生來卻低人一等,吃盡苦頭才能勉強有個立足之地,這天理何在!”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這幾乎是將矛頭明明白白指向小郡主,尤其是同行的一眾侍女,紛紛臉色大變,慌忙跪下向郡主請罪。
璟兒聞言更是如墜冰窖,她無法想象平日乖巧的師妹竟會說出這等離經叛道的話,咬牙切齒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回答不上來麼?那我告訴你,天理就在拳鋒之上!”小檀單掌虛握,驕傲地高昂著下巴:“我楚清檀想要的東西,我自己來拿!”
煉形關武者已經能用心念溝通天地,在她氣機牽引下,宴廳內的水行之氣愈發濃郁,數不清的澹藍色氣流向她身後匯聚,最後凝成一條戲水的大魚。
法相·回浪御水鯉!
璟兒想過無數種衝突的畫面,獨獨沒有想過是她們師姐妹率先反目,仍不死心道:“你忘了你這一身本事都是誰給你的了麼,你這樣做考慮過六波齋麼!”
小檀不為所動,反而嗤笑道:“她們給你丟根骨頭,你還真把自己當狗了?”
璟兒被這話氣得手腳冰涼,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冥頑不靈、目無尊長,我定饒不了你!”
“少在那兒給我裝腔作勢,爛貨!”小檀談話間雙手已結成寶生如來印,面對詰難夷然不懼,神通蓄勢待發。
兩人的唇槍舌劍讓李孚佑看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喃喃道:“奪心蠱真這麼厲害啊?跟變了個人似的。”
斗笠男子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