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竟是旁若無人的把信收了,站了起來,道:“我回宮睡覺了,跪了這麼久,眼睛都哭腫了,我的眼睛很嚇人嗎?”
這太監苦著臉道:“不,不……”
朵朵拍拍手,揚長而去。
坤寧宮裡頭,張皇后還在吩咐著下嫁的事宜。突然聽到外頭的哭聲停了,人便是如此,習慣了外頭肝腸寸斷的哭啼,現在這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立即便覺得有些不安,連忙道:“來人,去外頭看看去。瞧瞧公主在做什麼?”
一個女官飛快出去,又去而復返,稟告道:“公主殿下走了。”
“走了……”
張皇后滿帶著狐疑。這小妮子又玩什麼花招?說走就走,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麼頭緒。心裡只能安慰自己,定是自己想通了,這樣也好,好的很,她便笑了笑,對鳳塌下的奴婢們道:“這就對了,哪個待嫁的姑娘不要哭一場的,哭了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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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鎮撫司。
柳乘風一直留在這裡,半個時辰的功夫,席超凡便來回報。說是信已經送了出去,柳乘風聽罷不由鬆了口氣,打發了席超凡出去,隨即,李東棟那邊也來了。
這幾日李東棟一直在協助陳鴻宇查辦遇刺的案子。現在興匆匆的過來,想必是案子又有了什麼眉目。
他快步進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柳乘風叫給他遞了杯涼茶,李東棟潤了口,道:“大人。那個徐宏的宅子裡此前大興過土木,終於把那些工匠尋來了。”
柳乘風一直派人尋徐宏修葺宅子的工匠,只有尋到了工匠,才能知道這徐宏偷偷摸摸的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能尋到工匠,就能知道對方要修葺的是什麼建築,事情也就好辦的多了。
柳乘風問道:“那些工匠怎麼說?”
李東棟又喝了口茶,漸漸的凝神定氣起來:“工匠們說,徐宏改建了一個別院。”
“別院?”
“他對外宣稱,說是這別院是用於禮佛的,最有意思的是,這別院其他地方都沒有門,與內宅也不相同,卻是有一個門,對著一個巷子的。”…;
這就奇怪了,這個時代的宅子,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宅子,往往都有兩個門,裡頭的所有院落都在內部相通,連線在一起,哪有在宅子的某處角落用圍牆與宅子隔離開,卻是另外開一扇門,從別的地方出去。這種事實在是蹊蹺的很,柳乘風雙眸不由定了一下,沉默道:“可知道它的用途嗎?”
李東棟沉重的道:“問了那工匠,並不知曉它的用途,學生和陳僉事派了人混了那別院裡,發現這別院裡頭平素都是一個人都沒有,一到夜間也是黑燈瞎火。”
柳乘風抱起了茶盞,不由陷入了沉思,他有一種直覺,這別院有古怪,那些刺客在屋頂上襲擊了自己之後,隨即便開始沿著屋脊逃竄,在那附近,都沒有他們下地的腳印,這就是說,他們在行刺之後,應當是躲入了某家的院落裡頭。高門大戶人家,哪家不是防禁森嚴,這麼大的動靜,府中的護院豈會不知?所以那些刺客一旦躍入某家院落,人數又是這麼多,肯定會有護院聞風而動,可是那一夜,刺客們竟是一下子消失了一樣,這就意味著,他們沿著挨著一起的屋簷逃竄,進入了某家的院落,而這個院落的主人和他們早有了默契,不但沒有聲張,反而掩護了他們。
現在看來,這個別院極有可能是刺客們的落腳點,柳乘風精神一振,心裡不禁想,看來這件事多半是和那徐宏有關了,想到這裡,柳乘風的眼眸掠過了一絲殺機,他現在在猜測,劉健是否參與了此事,若是當真參與,那麼柳乘風就沒有退路,唯有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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