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言曾假想過無數次和沉秋凝再次相遇的場景。
或許是燈火闌珊處的驀然回首,又或許是劍試天下後的頂峰相會。
但他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
經過短暫的錯愕,寧言的嘴角漸漸勾起。
不管怎麼說,能見到想見的人,終究是一件幸事,就連剛被拆家的憤怒都消了大半。
嘶,對了,家都被拆了,他們要住哪兒……
抱著各種胡思亂想,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眺向遠方。
然而左等右等,想象中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一般來說,御劍的距離是與真氣多少有關的,沉秋凝眼下能催動的真氣有限,凝霜既至,人想必也不遠不到哪裡去。
可現在看來,劍似乎是從更遠的地方飛來。
相隔那麼遠卻還能精準取下敵人首級,難道說她傷勢痊癒了?
不應該啊……
再說她不是要去京畿道麼,回明州城幹什麼?
寧言心中隱隱湧上稍許不安,這時他驀然注意到地上的砂石輕輕顫動,沉悶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好像有人要過來了!
下一刻,從天邊躍出一匹神俊異常的高頭大馬,馬背上則是位身材窈窕的女子,紅衣似火。
那紅衣女子縱馬疾馳,遠遠看去彷佛是團熊熊燃燒的火雲,而凝霜劍,正負在她身後!
寧言都不需要看清對方長相,目光適才掃到胸前時臉色就變了。
不是沉秋凝!
正在他琢磨著該如何上前搭話時,紅衣女子已策馬行至他跟前,操縱真氣凌空攝起巴勇的腦袋,指尖一勾,就將它扔進鞍後箱籠。
寧言抬起頭,與對方四目相對。
這女子論樣貌不在沉秋凝之下,眼角的淚痣讓人第一眼望去便印象深刻。
只是氣質卻截然不同,神情張揚,桀驁不馴。
未等寧言開口,那女子先出聲道:“前頭可是明州城?”
寧言還沒理清狀況,聽此一問愣愣回道:“是……”
終於要到了!
姜蟬衣想到這裡,摸出一塊散碎銀子,高傲地隨手一扔,也不管寧言接沒接住,自顧自說道:“賞你了。”
接著便調轉馬頭,催馬再度啟程。
寧言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幾步追上前,咬牙道:“姑娘請留步!”
姜蟬衣拉住韁繩,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還有事?”
“還問姑娘……”寧言深吸一口氣,儘量放緩語氣,沉聲道:“這把劍,從何處所得?”
劍?
姜蟬衣鳳眸眯了眯,上下打量了番眼前這男人,忽然笑道:“你是說凝霜?別人送的咯。”
“送、送的?!”寧言喃喃道。
“劍這種東西,有了更好的自然是要換的。而淘汰下的無用之物,留之又有何用?”姜蟬衣微微俯下身子,饒有興趣地問道:“書生,你說呢。”
無用之物麼……
寧言輕嘆一聲,拱手道:“多謝姑娘解惑。”
“還有要問的麼?”
“沒了。”
想象中氣急敗壞或自怨自艾的表情並沒有在對方臉上出現,姜蟬衣搖了搖頭,隨即打馬奔向明州城。
這男人怎麼跟軟蛋似的沒脾氣,無趣。
待對方轉身過後,寧言眼神漸冷,忽地運起真氣朝著馬腿連彈數指!
上一秒姜蟬衣還在不屑於某人的眼光,下一秒臉色就劇變,怒喝道:“你敢?!”
她甚至不用回頭,便能從破空的劍氣中辨別對方修為,不過是剛入八品的水平。
要知道這些劍氣打在她身上都破不了她護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