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璟兒姐離京畿道也就一天左右的路程,能出什麼事嘛!”
許是看出自家姐姐心情不太好,小檀癟著嘴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嬌憨模樣。
璟兒姐最是疼她了,平日哪怕她犯了再大的錯誤,只需祭出這殺手鐧便能逃脫懲罰,屢試不爽。
可這次卻碰了壁。
“什麼叫也就一天?”璟兒板著臉認真告戒道:“很多時候就差這一天,明白麼!”
“明白了明白了。”
小檀點頭如搗蒜,眨巴著眼睛道:“別生我氣了嘛”
“你啊你!”璟兒伸出一指用力地戳了戳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你先把二層艙室發生的事情講清楚。”
“嗯嗯昨晚大概亥時左右吧,二層艙室有個狂徒一個時辰內連殺兩人,死者分別是二層艙室的乘客和船上的偃師,所幸王都頭慧眼如炬,在那兇手身上搜出了證據,才將其逮捕歸桉,現在人就在底層關著哩。”
“行兇原因呢?”
“殺富商的理由據說是用餐的時候發生了口角,殺偃師的理由應該是見色起意吧?”
“據說、應該……算了,兩名死者之間認識麼?”
“不認識,一個是山南道的商會掌櫃,一個是百工門長大的偃師,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小檀歪著腦袋說道:“璟兒姐大可不必擔心,這桉件證據確鑿,那兇手也直接認罪了,王都頭還使上了追靈青光索的符籙,出不了亂子的。”
話雖如此,璟兒心頭的疑慮反而越來越濃。
僅僅是靠情緒驅使便衝動殺人,這動機委實說不過去。
當然類似這般性情極端的人肯定也是存在的,只不過大部分都被收容在大周各地的小黑屋裡,早早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二層艙室的一張船票意味著什麼她還是知道的,能有這身家的通常已經過了隨便和人玩命的階段,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的心眼小到睚眥必報,也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想去見一見這妖人。
“我們去底層牢房。”
聽到她的提議,小檀有些不太樂意:“要不別去了吧?那牢房還在貨艙之下呢,又潮又髒的,可臭了,我才換的新衣裳……”
“你!唉……”
璟兒默默嘆了口氣,終究是不忍心過多苛責。
有道是長姐如母,誰讓她是師姐呢,本來就該多擔待一些,替師妹們收拾爛攤子更是家常便飯,她也早就習慣了。
只是經過此事,她算是徹底認清,自己這妹子完全不適合擔任郡主的貼身侍女,或許還要回宗門多磨磨性子。
“等把郡主護送到汴京,你便自己回六波齋吧。”
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小檀臉色大變:“璟兒姐,我不想回去。”
“這事沒得商量。”
“我不!”
“楚清檀!”璟兒一字一頓道:“別忘了下山之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小檀已經許久沒聽到她喊自己大名了,那三個字猶如當頭棒喝,敲得她渾身一顫,好看的眸子霎時間霧濛濛的,軟聲哀求道:“璟兒姐,就當我求求你了,別趕我回去好不好”
六波齋當然不是人間煉獄,恰恰相反,那還是她長大的地方,是她的家。
只是她對那個家已經沒有感情了。
那裡沒有好看的衣裳,沒有好吃的點心,沒有好玩的樂舞雜技,有的只是看厭了的山山水水。
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這都什麼年代了,六波齋居然還有宵禁的說法,門下弟子需嚴格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之後除了看書唸經就是打坐練功,無聊透頂。
放在以前小檀不會覺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