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作甚!”他急忙道:“我知你向來瞧不起我,可我現已有正經功名在身……”
“小姐、她不在。”
“怎麼會不在!你莫要尋我開心了,我要見她!”
“你不見到了……”見事情瞞不住了,小蝶一臉悲切:“前幾日大週二皇子出使神都,宴請朝中百官的家卷一同出席,小姐也在受邀之列。她本不願去的,可是想著若方公子將來入朝為官,她也能幫你從那批命婦那兒打聽些情況。”
“可誰知小姐她,那晚沒能回來……”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沒胡說!那二皇子郭侃的名頭在大周聲名狼藉,小姐她為了保全名節,窮途末路之下便投湖了!”小蝶抽抽搭搭道:“如今大周兵強馬壯,還有煉神關大宗師坐鎮,就連咱大魏皇室都惹不起,之所以一直不告訴你,便是擔心方公子會做傻事,白白耽誤了大好前程……”
……
是夜。
秋風蕭瑟,紅葉飄零。
會館內其餘學子都在外頭大擺慶功宴,獨留他一個會元閉門謝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覺得腳下輕飄飄的,魂靈都丟了似的。
自己應該是很悲傷的,可是卻哭不出來,張了張嘴,卻只趴在桌上不停乾嘔。
他的拳頭攥得死死的,指甲嵌進肉裡,鮮血從掌縫間滴落,滴答滴答打在地上。
郭侃、煉神關。
這兩個詞彷佛是被烙鐵烙在他腦海裡一般。
滾燙,生疼。
他枯坐了不知多久,直到天光乍破,他才拿起紙筆,一言不發地寫下八個大字。
“欲成大事,需先克己。”
寫完之後他長舒一口氣,看向桌上燈燭,將其一掌打翻。
燈油鋪著開來,木質的傢俱一觸即燃,沒過多久,熊熊燃燒的烈火將他吞沒。
從此,世間再無靈州方易。
……
“怒陽絕劍勢!
!”
一聲怒吼將方克己拉回現實,他感覺自己似乎在下墜,旁視左右,忽地幽幽一嘆。
黃粱一夢,滄海桑田。
原來那都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麼……
灼烈焰芒與狂暴的劍氣匯成一道赤紅色風暴,轉瞬就帶了方克己的一切,他的體溫越來越低,卻也難得能靜下心來好好回顧自己的人生。
漂泊了半輩子,到底在忙些什麼?
是為了向郭侃復仇麼?是為了追回曾經的遺憾麼?
又或者,只是不甘心?
不甘有人天生貴胃,享盡榮華,有人卻只能身似浮萍,命不由己……
他還沒來得及想到答桉,眼皮就再也支撐不住。
隨著雙眸緩緩闔上,殘破的身體連同他的意識一起墜向深淵。
“總算、總算結束了……”寧言拄著秋水劍,身子晃晃悠悠的,朝著方克己墜落的地方,大口喘著粗氣:“懂不懂武魂融合技的含金量啊?”
三世願力在此時恰好全部耗盡,體內充盈的力量在被迅速抽離。
“我們、回去……”
話還沒說完,早已力竭的他也兩眼一黑,直直向後倒去。
姜蟬衣還在糾結要不要過去扶寧言的時候,耳旁突然傳來尖銳的破風聲。
她慌忙遁入陰影之中,一個閃身拉開距離,然而臉蛋依然被拳鋒劃出一道不淺的傷口!
姜蟬衣瞪大了眼睛,剛才那一擊分明是衝著她的頭來的,要不是閃躲及時,現在腦袋已經被一拳打爆了!
“姓柴的,你瘋了是吧?!”